李安坐下就开始扒蒜，俗话说得话，吃饭不吃蒜，滋味少一半。

　　拔了几头蒜，递给了秦彬和张婉霞一人一头，顺势说道：“跟着你们王科长很辛苦吧，看得出来你们科长为人很耿直嘛。”

　　秦彬恭敬的双手接过蒜头，然后说道：“李主任，我们科长就是那个性格，您别生他气。”

　　张婉霞接过蒜直接放在旁边，毕竟女孩子吃蒜的还是很少的。

　　她此时也为王家斌说起了好话。

　　“我们科长平时对我们挺照顾的，就是工作比较较真，其他方面都很好。”

　　李安心里默念了一句，“看来这个王家斌的群众基础也挺好嘛。”

　　李安扒好了蒜，开始把饼撕成一小块一小块地丢进了汤里。

　　他喜欢羊汤泡着大饼这样的吃法，在西北有种叫做“水盆羊肉”的美食就是这种方式。

　　一边喝着汤，李安又开始打探起王家斌的情况来。

　　“你们科长这个性格，肯定得罪了不少领导吧。”

　　“哎~那可不是嘛。”

　　张婉霞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讲起了王家斌的过往来。

　　这位王科长可是有不少的“前科”的，得罪同事那都是家常便饭，得罪领导都不稀罕。

　　张婉霞说记得有一次，部门组织开展民主生活会，上面要求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让大家相互指出对方的缺点。

　　结果那一天所有人都尴尬了，王科长把在场所有人都批评了一遍，并指出的问题让领导都下不来台，最后草草收场。

　　不过最令人蛋疼的是，当时可是有县委办的同志来做记录的，这一次生活会获得了陈书记的高度赞扬，还把会议记录以文件形式下发各个机关、局委，这可是让组织部的领导脸面无存啊。

　　李安听完了张婉霞的讲述，不由得暗暗咋舌，这王家斌真乃官场一奇葩啊。

　　估摸着就是这件事情让陈行生记住了王家斌，从而给了他这次展现自己的机会。

　　果然啊，韩愈在《马说》里开篇就说了，“世有伯乐，然后有干里马。干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像王家斌这种性格的人，也就是遇到陈行生这样的喜欢实干型的领导，换成其他人，只能在基层碌碌无为一辈子。

　　李安笑着评价了一句，“王科长真乃当代魏征。”

　　吃完饭后，秦彬和张婉霞继续回去整理人员资料，李安自然是回到自己办公室躲清闲去了，这种体力劳动他敬而远之。

　　到了晚上，李安依然跑去了徐凯那里，现在自己宿舍是完全待不了。

　　现在下班后全是人堵在那里，自己换衣服都是上班的时候偷偷跑回去换的。

　　第二天当李安再次来到五楼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秦彬和张婉霞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半躺在椅子上。

　　看着他们那深深的黑眼圈，颓废的发型，李安惊讶地说道：“你们这是晚上没回家吗？”

　　秦彬机械式地点点头，然后沙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昨天王科长带着我们干了一通宵，把所有资料都梳理出来了。”

　　张婉霞指了指另一个桌子上的那厚厚一叠的表格说道：“我收回昨天中午的话，我们科长他就是恶魔。”

　　“你们王科长呢？”李安问道。

　　“他回二楼处理昨天耽误的科室工作了。”秦彬说道。

　　李安看着他们的样子有些心疼，取下腰间的一把钥匙说道：“你们去我宿舍先去睡一会儿，位置就在县委家属院3号楼，中间三楼靠左边的房子。你们下午再来上班。”

　　李安考虑到让他们回家休息的话，路上还耽误时间，还不如在自己宿舍休息，离得近能多睡会。

　　张婉霞听到后先是一喜，又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王科长哪里.....”

　　“快去吧，身体重要，一会我和你们科长说。”李安说道。

　　“谢谢李主任。”两人立马接过钥匙，开开心心离开了。

　　李安等他们离开后到了二楼去找了王家斌，结果两人吵了一架，还闹到了彭征那里。

　　王家斌责怪李安没有经过他的同意，私下放自己手下离开。

　　李安也不客气，指责王家斌没有人性，让手下通宵加班还不给休息，他作为负责人有权利放假。

　　彭征头疼地看着他们两个吵得面红耳赤，只能和稀泥打发掉了，两个人说得都有道理，根本没法说嘛。

　　下午秦彬和张婉霞回来听说了此事，心里倒是小小地感动一把。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安负责的工作小组开始了走访基层的工作，这个任务量可以说是巨大的，李安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主动承担了一部分工作。

　　四个人分成了两组，开始在县府办经常对接的县局、各个乡镇进行走访。

　　县府办五十个人，下面的人自然不可能全部都认识，有的人分管的工作较多，自认是反馈的多一些，有的人基层根本就没见过，自然也就没什么评价。

　　虽然说这个走访并不能完全反映一个干部的真实工作情况，但是也能体现出不少问题来。

　　白天走访，晚上汇总，李安和王家斌三人一起足足干了一个星期，汇总出了厚厚一叠一叠的资料将是他们下一步面谈的资本。

　　李安看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资料忍不住感叹起来，“资本家都没这么玩的，这是比996还要恐怖的007啊。”

　　这个老王太卷了，干起工作来不要命，和他当同事太危险了，容易折寿。

　　像王家斌这样的狠人，尤其是当了领导，下面的人会非常痛苦。李安曾经见过这样的部门一把手，下面的同事经常调侃，“工作上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

　　不过这样的领导带领下确实非常容易出成绩，上面也非常喜欢。

　　但是李安并不认同这样的工作方式，压榨自己可以，但是不能在压榨自己的同时还去压榨别人，用这样方式换取自己的进步李安觉得是不道德的。

　　不过这个想法李安没法说，也不能说，毕竟社会的主流讲究一个“奉献”。

　　走访的工作做完以后，接下来就是面试，这个庞大的工作必须要李安亲自参与，这个过程对于李安来说就是噩梦。

　　谈话的内容都是提前设计好的，李安只要照着格式说就好了，但是同样的内容重复五十遍那也能把人说恶心喽。

　　所有人面谈完成花费的时间比李安预想的还久，面谈了整整五天时间。

　　这五天李安睡觉的时候梦里都是面谈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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