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端端的乱学什么？行了，哥不跟你瞎扯了，过完年带你嫂子过去看舅爷爷，”韩东来满意的挂了电话。

  凡晨看了看手机装好，带着东西找柳大叔交代了一声，走到庙门口回头看了看垂花门，转身头也不回的坐车走了。

  三个小时后到了市里，她打车回了出租屋，门大开着坐着观主和李文明。

  观主悠闲的喝着茶不急不躁，李文明来回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显示了他心绪不平。

  “回来了？”观主看进门的凡晨笑眯眯的，脸上丝毫没有哀伤之色。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身体……”

  “那都是小事，要喝水吗？”观主倒了一杯水递给凡晨，同时也打断了她的话。

  李文明上前一步目光闪烁，“我被师父批准休假一段时间，在家正好没事，索性跟着你们出去玩一趟，不介意多个人吧？”

  “不介意不介意，就是怕这一趟玩的颠覆你的认知，”观主懒洋洋的挥手说道。

  “我的信仰一直很坚定，不会被任何东西动摇，”李文明坚定的挺着胸脯说完。

  观主闻言笑，又扭头看凡晨道，“你不是说你不愿意跟我下山吗？”

  “我改变主意了，我愿意替你老友陪你此行出门，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他们，”凡晨说完把东西递给观主。

  观主挑了一下眉，“这些东西我都用不上了，”说完撑开双手给凡晨看，她两个手心里都是蜿蜒的疤痕，红红的像个鲜红的蜈蚣趴在掌心。

  “我为数不多的老友同时走了两个，我不会干看着他们猖狂的，既然你此行执意要跟着我，后面靠你带我回来了。”

  “我不带你，你自己走回来吧！”凡晨说完转身进屋。

  简单的收拾了行李推出来，说是简单，其实林林总总收拾了好多，首先是去了住下要用的东西，让李文明先搬去车上，后面香烛都是封箱直接抱。

  没办法呀！观主一看就是洒脱之人，从不为眼前小事发愁，李文明更不懂生活节约一分是一分的道理。

  “你连米面油盐锅碗都带？”李文明指着一箱子东西道。

  “不带我们吃什么？喝什么？你知道我们观主出门在外，是什么都不操心的主吗？我不给东西准备的充分点，搞不好去了就得饿死你，”凡晨说完把牙膏新牙刷，还有衣架新毛巾扔纸箱子里了。

  李文明抱着东西咂舌，他……感觉自己像个搬家小工。

  观主起身拿过凡晨的书包看了看，扯嘴有点嫌弃的放下了。

  “观主，你看不上我用的东西吗？”凡晨问。

  “不是，东西带的挺多挺全的，背着应该很累吧？除了这个常用的蜡烛香碗，别的你会用吗？”观主呶呶嘴问道。

  李文明听了噗哧笑，他听了观主的言外之意，差生文具整挺多啊小子！

  凡晨扫了一眼自己的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取舍不了哪一样。

  观主看她纠结样把包里东西倒空，把碗筷挑出来，又把香炉挑出来，最后蜡烛什么的带一点，再把凡晨从山上带下的东西，拿出来装进去拉好。

  “这些东西走哪都够用了，走吧！”观主把书包丢给凡晨，倒出来的东西拢拢放着，两人推着箱子出门了。

  李文明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辆车，搬好要带的东西，坐在驾驶位看观主给地址开导航。

  “我们去哪里？”凡晨看了地址奇怪。

  观主看了一眼窗外道，“去汉城市下面的一个小村子，鹿儿村。”

  “你们可能要跟你们家人解释一下，过年不能回来过年了，过完年农历二月初，当地有一个火庙节，我们得在那天参加一个法会。”

  “我没问题的，我工作特殊家里人都能理解，”李文明一边开车一边回答。

  “我的问题也不大，”凡晨说着还给韩东来发了短信说明。

  “观主你需不需要跟家里人见见面？”凡晨小声说道。

  “我？不需要的，他们的生活都很平静，别因为我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节奏，”观主挥挥手无所谓的说完。

  拿出两把刻刀给了凡晨一把，又从脚下一堆木头里，拿出两节木头开始削。

  “我教你刻东西吧！终于体会了疯先生走前的遗憾了！”观主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凡晨莫名其妙的接过东西，坐在旁边，手在袋子着里不停的跟着削，观主嘴碎的很厉害，一点都找不出吕大叔他们嘴里惜字如金的感觉。

  忙活了一个小时，凡晨终于雕刻成了丑到吐的棺材，就是盖子都盖不严实的那种。

  观主看了没嫌弃死，拿着棺材对凡晨道。

  “这棺材要是能躺人的话，估计那死人肯定被人抓一夜折腾的抓绝望了，牛头马面都没有你膈应人！”

  凡晨……

  “看清楚了，这才是棺材，”观主拿她刻好的扔凡晨怀里。

  凡晨低头死猪厚皮样，木着脸又拿出一截木头埋头刻，旁边的观主身体蜷缩着躺下睡了。

  车子大概开了两个小时左右，李文明小声道，“凡晨，你们观里骂人损人也属继承的吗？”

  凡晨抬头看他不理解道，“怎么说起的？”

  “就是觉得你们观主骂人有点刻薄，比你骂人上档次很多，至少不骂爹骂娘，”李文明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凡晨……

  “你别生气，我就是看到了实话实说，”李文明看了一眼后车镜赔笑。

  凡晨撩开脸皮半晌，“我现在挺文明的，你听见我骂人的历史，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李文明……以前？去年是以前？

  ……

  路上凡晨刻着刻着也睡了过去，留下李文明独自开着车，俩人一觉睡醒车停在了服务区，车外一片漆黑，车头对面是便利商店和餐厅。

  “醒了？我去给你们买吃的过来，”李文明听见动静声睁开眼，拍拍脸要下去买吃的。

  “你继续睡觉，我们去食堂吃点就行了，”观主摆手带凡晨下车去了餐厅，夜里服务区的餐厅比较冷清，灯也只开了一片区域。

  俩人进去买了泡面去角落坐下看着外面，

  凡晨坐在侧边离灯光较远，观主则是整个人坐在黑暗里，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只能感受她安静的气息微凉。

  “我在鹿儿镇里发生任何事，让你们走的时候就马上走，不要回头去找我，我此行是为他们夫妻收魂，”观主的声音很轻的交代凡晨。

  凡晨没答应好也没答应不好，只是很疑惑的说道，“他们真是夫妻吗？”

  “嗯，他们夫妻还是我撮合成的，他们除了身高不般配，其他的一切真是天作之合！”观主说完轻轻的笑出声，声音多了些许的伤感。

  “观主，你们为什么非要参加斗法会？”凡晨不明白的看着观主。

  “无非是寻自己想要的东西，有时候人被特意培养出来的，总会骄傲自大的厉害，心气也是望大了看，我自己如此，我的老友也是如此！”

  “他年轻的时候就应该命终了，经过我们胡乱的折腾，改了运道多活了十七年，他妻子不甘心他就这么走了，偷偷参加了湘家法会，想帮他寻找续活下去的办法，结果折在了里面。”

  “她本事连你都不如，阴妻体，还是被特意养成的，来鹿儿村不想都知道有来无回的！等他得到消息时只有一副小棺材了。”

  “我老友见妻子先一步而走，人就……随即谁也没通知就来了汉城，他心绪乱了，被人钻了空子，也折了进去。”

  “好在他进鹿儿村前给我寄了一份信，我见不得老友落此下场，我给自己看过了，我大概也会折在此……”

  “我可以帮你观主，”凡晨伸手握住观主的手，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观主似笑非笑的没说话。

  “我真的可以帮你，我哥幼小时受你恩德，这次我帮他还给你，”凡晨说完从口袋拿出一个铁核桃，轻轻的放在观主的手心。

  “这也可以帮你的老友，它有一个名字，观主你见多识广应该听过的，地仙换命生瞳术。”

  观主猛的起身看着凡晨，“这么阴毒的邪术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是我此次去乌仙寨帮人解决事，遇到一个祭婆为家里人炼了此法，我从灰烬里捡回的它，”凡晨看观主惊冷的脸急忙解释缘由。

  观主低头打开铁核桃，里面静静的躺着两颗圆溜溜的玉珠子，漆黑如墨温润葡萄大小，一点瑕疵都没有。

  “你可知它的用处？”观主低声问凡晨。

  “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是第二天听人说闲话就知道了，那个祭婆明明都死了，还能出现在仙女河里，后来仙女河被我破了，她又出现在了自己的家里，双眼自插木钉，应该就是要安这双养成的地仙眼，好等着我们走了一家人团圆，”这也是凡晨最近回来才想通的问题。

  她心里一直都在想，康浩为什么报警？为什么他阿婆明明都散了，还会莫名的出现在家里？

  “观主，那个祭婆死了两三次，特别是最后一次有点奇怪，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她的意思，”凡晨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

  “怎么个奇怪法？”观主合上了铁核桃坐下问。

  凡晨便把回来路上听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她为什么头缠红线？还要跪地双手被拴着？眼睛还用木钉插住？”

  “你以为地仙生瞳术这么好换的？我没猜错的话，她缠的都是五彩线吧？木钉还是柳木钉，”观主讽刺的笑了笑。

  “五彩线驱邪避凶，还有五方诸神护着她的身体和魂魄，这样即使人没气了也不会腐烂，就像睡着了一样。”

  “头缠线是为了额心的活气火不灭，只要这把火不灭，她就不会死，柳钉插目，是为了化一缕鬼介，裹挟在魂坑里找它，”观主拍了拍铁核桃。

  “只要找到了它直接咬回去安上，她马上就能换一个样生活，这需要很多的生灵献祭，养起来也特别麻烦，这没有几十年根本养不出来。”

  “如果用孩子养会怎么样？”凡晨又问。

  “如果用孩子养会事半功倍，她用孩子养的？”观主看着凡晨道。

  凡晨没说话看着眼前的泡面，“我听别人说闲话，说仙女河里打捞了很多的女人和孩子。”

  观主闻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握紧了铁核桃良久。

  “我承了你的情，如果我能从鹿儿村完好回去，我会替那些人寻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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