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无风苑一起的日子很和谐，她看书，练剑；他画图纸，做模型。两个人不想说话的时候都可以很沉默，想交流的时候也可以说到一起。

  为了想要个孩子，她也是不遗余力。

  非晚以为自己肯定会有孩子的，谁知十二月初的时候，她又来月信了。看她懊恼的样子，他直笑。

  过了几日，莘雅公主挺着大肚子来到了府上。非晚亲自到外面把他们接了进来。

  莘雅看看无风苑，说：“想不到这里也有跟皇宫一样的地方。皇兄还是像原来一样忙着自己的事吗？”

  “差不多吧。”

  “怎么？对我还有意见呢？”姜君宇扶着她坐下说，“这么大的肚子了还来我府上做什么？”

  “母后让我来的，让你们沾沾我大肚子喜气。”

  非晚能听懂皇后的意思，原来她比自己更着急。

  非晚去给她备点吃的。莘雅朝四周看了看，都不见周围伺候的人。

  “皇兄，你不会还是与这些木头为伍冷落晚儿吧？”

  “我没有冷落她，她做她的，我做我的。只是没有外面伺候的人，我们觉得这样很安静。晚儿也适应这里的一切。”

  “你确定她是适应而不是将就？”莘雅想什么事都是她自己，怎么可能会适应这种生活？

  “她不像你，娇生惯养的。”

  “母后让我来探探你们的生活。”

  “你告诉母后不用多此一举，她的愿望会实现的。”

  “哦，皇兄终于想开了？也是，你我都知道大皇兄的情况，如果你再不要孩子，母后肯定会着急，不过晚儿这样的人被你困在这里也可惜了。”

  他们正说着，非晚走出来，莘雅立刻换了话题。非晚知道她为什么来，她话里话外都在说着孩子的事。非晚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君宇她和皇后谈条件的事，想想又觉得说不出口，觉得自己对他用药的事太丢脸了。

  睡觉前，非晚靠在他身上看书，他问：“你最喜欢什么书？”

  “我看得比较杂，最喜欢的应该还是兵法类的吧。你呢？”

  “我最喜欢《墨子》中的后面几卷。”

  “我喜欢《墨子》的中间几卷。”她故意说。

  “你就想说你喜欢的跟我不一样，但是我们也有共同的目标。”

  他摸着她的头发，摸着摸着又来了兴致。刚才还是一个斯文的书生，立刻变成了一只饿狼。她不知他当初怎么会有不近女色的传闻，他明明很享受这一切。

  十二月下旬的时候，大船终于开始试航了。船上来了很多朝廷官员。太子，吴博温，季齐槐父子，孟少尹也都来了。

  姜君宇和秦非晚手拉着手挥旗起航。站在甲板上看着船帆慢慢升起，非晚觉得自己心中也升起了希望。

  姜君宇先是按低速前行，半个时辰以后他以高速行驶了半个时辰。非晚忍不住大声欢呼。

  “这下我们真正有自己的大船啦，这是你给父皇最好的新年礼物。”太子高兴地说。

  “停泊在那儿的时候没有机会去，这次能赶上一次亲眼所见二皇子的成果真是太好了。”孟少尹说。

  “这么大的船可以这么高速地行驶，真是很意外。”季大人说。

  船靠岸后，他们都过来向二皇子当面祝贺。

  “舍妹回去后一直让我和父亲来看看，今日一看果然不一般，怪不得舍妹对你钦佩万分。”季均凯说。

  君宇对于他们父子的过份热情心存疑惑，为什么试航的时候他们都来了，真的只是来祝贺，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非是我一人之功。”君宇说。

  “你就不用谦虚了，这次你真的很了不起。”太子说。能得兄长夸奖，姜君宇很开心。从小父皇母后总是觉得他不务正业，只有兄长总是支持他。

  秦非晚见这么多人要过来跟姜君宇说话，她就静静地走到了另一边。

  “好久没见你了。”孟少尹过来说。

  “你还好吗？”自从成亲后，他们只在将军的葬礼上见过面。“你和嫂子怎么样？听娘说你喜得麟儿了，都没有机会祝贺你。”

  “嗯，他快三个月了。”他说起孩子脸上就有藏不住的喜悦。

  姜君宇看见了他们谈笑风生，时不时地看向他们。

  季氏父子离开之前，他们把君宇叫到一边聊了一会。回来后，君宇的脸上再也没有喜色了。船上的人慢慢散去，最后只剩下太子，吴博温和孟少尹。

  “你们好久不来东宫，要不趁着今日的机会咱们去喝一杯。”太子说。

  “行。”他们说。

  “小宇要一起吗？”太子问。姜君宇看看非晚说：“我还有事，不去了。”

  “就知道叫不动你，好，不打扰你们小夫妻了。我们走。”

  非晚向他们挥挥手。

  船顿时安静了下来，偌大的地方只有他们俩，显得有些冷清。

  “你还有事？看你怎么没准备回去？”非晚问。

  “我整理一下船舱。”他淡淡地说

  她觉得奇怪，今日他不是最开心的吗？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

  她就默默地陪着他一起干活。她看到一个精致的礼盒被扔在一边，她刚想拿起来，被君宇制止了。

  “这是什么？”

  “季雨珊送的礼物。”

  “她人没到礼物竟到了？”非晚打开盒子一看，竟是小时候看到的，君宇送给她那艘小船。她笑着说：“听说我就是因为它被季雨珊推下水的，她现在把这个送还给你，是想向你表明自己不再惦记你了？”

  “刚好相反。”

  “什么意思？”

  “你想为什么季雨珊父兄今日都一起来了？他们真的对大船有这么感兴趣吗？”

  “他们对大船不感兴趣，对你感兴趣？”她开玩笑说。

  他看着她，看着她无所谓的表情。

  “别人抢你夫婿也无所谓吗？”他生气地说。

  “不会是真的吧？”她捂住自己的嘴，“他们难不成还想让你做他们家的女婿？”

  君宇点点头。

  “季家有几位千金？”

  “就一个。”

  “你说季雨珊？那不行，凭什么她一个寡妇还敢想啊。绝对不行，你拒绝了吧？我上次是开玩笑，想不到她真有这想法。他们是怎么对你说的？”非晚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们家怎么真有脸提出这种要求呢。就算季齐槐再权高位重，季雨珊也是寡妇。

  看到她不平的样子，他终于心中顺畅了些。

  “季均凯说他妹一直忘不了我，问我可不可以纳她为侧妃？”君宇都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

  “你到底拒绝了没有啊？”她着急地问。她忘不了就得随她的愿吗？

  “你说呢？我是那种随便要人的人吗？苍国的公主我都不要，我还会要她？”

  “我真的挺佩服他们家的，真是什么都敢要。如果是这样当初她为什么不多坚持一下。我知道她从小就心悦于你，但事过境迁，有些东西她也应该学会放弃吧？”

  他没有告诉她，季齐槐这次竟以藏宝图为诱惑，他说先皇曾发现宝藏，留下一张藏宝图，现在在他手上，如果他愿意迎季雨珊过门，就把藏宝图奉上。那个藏宝图只是一种传说，他怎么会上当，就算是真的，他也不稀罕。

  “她未必是你想的那样对我真心真意。”

  “人心这个东西我不懂，但我知道她确实是从小就说自己要嫁给你。如果不是真心真意，一个女孩子谁会坏自己的名声？”

  “你不懂。”

  “我确实不懂，有些人心里恨着你，还可以笑着对你。你们都太复杂了。”

  “怎么就包括我了？”

  “你现在上身上也有太多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哪儿？我都给你看。”他搂着她的腰问。非晚刹那间就脸红了。

  “以后要时时刻刻宣布自己的主权知道吗？不能像今天一样把我抛开了。”君宇说。

  “我只是看你身边很多人，我在怕你不方便。”

  “我的身边你永远没有不方便的时候，知道吗？”

  “知道了。”她说。

  非晚第一次知道把他和别人的女人放在一起，她心里很不舒服，寡妇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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