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同我提起过你的事，仅三百人的小队剿灭一千敌袭。这很值得称赞。”林霄说“：只是按规矩不足以单独奖赏，所以这条律法便是本殿给你们准备的。”

  “谢殿下。”燕寒道。

  “倒也不必谢，若不是你们的事足够成为案例，本殿也不会注意到更多军中不得志的男儿。”林霄说。

  “说起来我还得谢你们，只是当时的事情实在紧，本殿就没有亲自颁布新律法的机会就远嫁去了晟国，不过看到你们获益，看到军队日益壮大，本殿就足够满意了。”

  燕寒下意识控制着马匹错林霄半步，与春樱同频。

  林霄轻笑，她说“本殿说这事的目的可不是让你保持距离感了。”

  燕寒抿唇，并未答话。

  林霄也不在意，她自顾道“如果哪天西秦能够独立，不受旁人左右，本殿就能回来了。本殿还是放心不下西秦。”

  “殿下可是在晟国过得不好？”燕寒问道。

  他觉着林霄肯定是过得不好，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不过是生得好一些，就硬生生娶走了他们的殿下。

  若不是西秦还不够强大，哪里用得着靠联姻来维持主权，若是西秦强大，便不用事事受人限制，到底是晟帝没有承认林雪，所以林雪只是西秦公认的摄政新王，有权无名。

  “我还好，开了个茶楼，能维持生计。”林霄说。

  林霄的目的可不只是开这么一个门槛极其高的茶楼，而是重在其带来的名利价值。

  她日后还会开更多茶楼，有分部皇城那茶楼的分部，不过不会太多，主要是将名利炒作出来，再开酒楼，用来广纳才子，会有门槛，当然那些只是后话。

  她最终的目的还是搜罗情报，以及其背后的作用。

  “......”燕寒沉默半晌，他抬眼看林霄“殿下，您委屈了。末将愿......”

  “何必说委屈，也许事情并不如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你且坚定初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初心和目的。”林霄打断她道。

  她向来不喜欢轻飘飘的誓。

  “臣的初心是有朝一日，西秦能够独立成一个自己的国家，而不是附属于谁。这也是我师傅的想法，更是千万有志之士的初心。”燕寒说。

  林霄轻笑说道“：听说你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怎的今日如此健谈。”

  燕寒愣了一下，他不明白话题为何跳脱得如此快。

  “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林霄说“：我曾看过一本书，书里的言论很大逆不道，更是让人难以想象昂，但那里仿佛如桃园一般，人们不再受被压榨苟延残喘，甚至女孩都能去学堂。”

  燕寒思索半晌最后说出了句“：确实有些天方夜谭。”

  “但它也给了我启发。”林霄说。

  她顿了顿看向远方，她问道“：你觉得江山社稷的根本是什么？”

  “当然是君主。”燕寒不假思索地说道。

  这在他的观念里几乎是个固定的答案。

  人有志，先强其心，再修其身，然后追随明主。

  天下英雄无不为此而动，这几乎是他们的行为模板，更是他们毕生的路线，或是随名主或是一心为国，耗尽一生心血。

  最好的结果便是为此牺牲为后人歌颂，再有些才华的，写一两首诗，让后人感叹两句，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这似乎是个固定答案。

  林霄摇头，她平淡道“社稷的根本是百姓。”

  “臣不明白。”燕寒诚实答道。

  “你可有通读过史书？”林霄问。

  “没有。”燕寒老实答。

  “那你可知晟太祖如何取得的天下？”林霄问。

  “国师大人的辅佐和四王的共同努力。”燕寒说。

  “不尽然。”林霄说。

  晟太祖本是前朝一个贵族家公子，有幸得家里人庇护当上了禁军头领，又因善于变换戏法得了前朝昏君喜爱破例被封了个副将。

  前朝皇帝实在昏庸，十一个地方藩王或是野心或是受不得压迫纷纷起义，反抗，频繁的战乱令百姓们苦不堪言。

  后来时局几度变换只剩三个藩王，晟太祖受人指点请来了神君，两人立了誓，神君便帮帮晟太祖在如今的晟国皇城——晟京，立了跟脚，自立为王。

  后来由于神君坐镇，被晟太祖庇护的百姓得以安定，百姓纷纷响应，追随晟太祖而去。晟太祖也是那时得势，后来四位地方名士陆续追随，如此晟太祖便得了大势。

  那四位名士便是小吏出身的西秦太祖，寒门出身的北齐太祖，地方藩王旁系庶出的东魏太祖和神君远房表侄南燕太祖。他们地位虽不算高，却是远近闻名的贤士，尤其南燕太祖还是个救死扶伤的术士。

  后来晟太祖以破竹之势夺得天下，然后就是分封土地，便是如今天下局势。

  “那时百姓心之所向便是，明君明主和稳定的江山。晟太祖顺应民心，遂得贤者相助，这才有了如今的天下。”林霄说“既然这天下打下来的初心便是为了黎民百姓，那又为何不回归初心呢？”

  燕寒握紧了手中缰绳，他在这一瞬间似乎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他感觉自己血液似乎在皮下沸腾。

  “你出身寻常人家吧。”林霄问。

  “是，臣是被师傅买下的弃儿。”燕寒说，他可还记得呢，那日若不是师傅将他买下，他就会成为普通菜刀下的年轻亡魂，那人甚至会将他仅剩的价值榨干。

  “如果哪天不会再有弃儿，老有所依，幼有所学。那该是如何的场景？”林霄淡笑说道。

  他已经见过林霄让办的学堂了，那是一种低门槛的，大部分人都能上得起学的学堂。

  所以他信林霄，同时也明白为什么隐世了的师傅出关走了一趟后就决心留在朝堂。

  “殿下，臣明白了。”燕寒抱拳道。

  “明白是一回事，如何做是另外一回事。”林霄说“一千种权力背后必定是几千甚至几万个责任。我总觉得做得还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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