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的酒楼，林霄被夏荷扶下了马车，酒楼里灯火通明，人影攒动。

  楚辞低首跟在林霄身后，这一次他不再同往常那样默默无闻，光他的打扮就够在人群里一眼认出。

  刚进入酒楼等候着的下人便将林霄他们迎进了雅间。

  “公主霄，拜见姨母。”林霄弯腰行礼。

  “霄儿，这么客气做什么。”周嬅赶紧去扶她。

  林霄抬头挂上笑容看周嬅，转身拿过楚辞手上锦盒，亲自递到周嬅手上说道“霄不知姨母喜欢什么，便挑了个物件，还望姨母不要嫌弃。”

  周嬅笑道“：你人来了就好，还挑什么礼物。”

  周嬅低头打开锦盒，一见那璎珞就喜欢得不得了，那是条双鱼抢宝点翠璎珞，镶嵌着在三色宝石，坠着成色浓郁的红蓝珊瑚珠和各种琉璃宝珠，让她有些移不开目光。

  “姨母可还喜欢？”林霄问道，不过她看周嬅的表情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这得不少钱吧。”周嬅说道“听闻萧旅不讨皇帝欢喜没什么资产，这我不能收，你得为以后打算。”

  “姨母这是不喜欢？”林霄明知反问。

  “自然是喜欢的，很喜欢。”周嬅诚实道。

  “喜欢就好，千金也买不来一欢喜，姨母就收了霄这心意吧，也算是赔罪道歉了。”林霄将锦盒往周嬅那边推了推又说“：霄有自己的法子，倒也不必为以后着急，再说这也是霄的一片真心。”

  那法子其实也不过是帮楚辞处理产业，拿一些分红。

  一旁的赵启只是笑着，周嬅开心他就开心。

  楚辞默默观察着周嬅和赵启的一举一动，他可不是为当一个漂亮的摆件而来的。

  “当真？”周嬅问。

  “自然。”林霄点头。

  “那就好，我还怕你大老远嫁过来会吃亏。”周嬅说道。

  林霄被周嬅拉入里面，三人围着桌子坐下。

  夏荷在门口守着，楚辞跟在林霄身边。

  “这位公子有些面熟，可是霄儿的属下？”周嬅问。

  “在下楚辞。”楚辞答道。

  周嬅一愣“令堂可是皓娘？”

  “回长公主，皓娘正是家母的字。”楚辞应道。

  周嬅如失了魂儿似的愣怔住了。

  “好好好，本殿明白了，好好好……”她往后退着坐下。

  林霄去扶她反被她拉住了手。

  “霄儿，我对不住你，我来晚了。霄儿……”周嬅自顾地说着。

  林霄皱眉眼带担心地看向赵启。

  赵启叹了口气，他给周嬅倒了杯水喂周嬅喝完后在另一边坐下对林霄他们说道“：你们也坐吧。”

  林霄楚辞依言坐下。

  “这些月环说不了，那就由我来说吧，见谅。”赵启说道。

  “你是长辈，不必如此。”林霄说道。

  “如你们所见，月环患有失魂症，我们之所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一来是听说公主你婚期将至，而南燕与晟国接壤往来也便利。”

  “二来是月环的病症太奇怪，太医说她已时日无多，我们来也是为了与公主见上一面了却心愿。”

  “其三便是月环想交给你一样东西，算是赎罪。”赵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我从未打开看过，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月环清醒时曾嘱咐我一定要交给你。”

  “姐姐！”周嬅突然惊喜地扑到林霄怀里，头上珠钗勾住了林霄衣襟划到了林霄侧脸，掉了被林霄接住。

  楚辞要护林霄时却被林霄抬手止住，楚辞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嬅扑到林霄怀里，林霄脸颊被划伤渗出血珠。

  “姐姐你都好久没来看月环了。”周嬅抬头看着林霄嘟嘴撒娇“是不是姐姐有了那皓娘就不要月环了？”

  “长公主……”赵启眼含心疼去扶周嬅。

  周嬅推开他“小侍卫，我告诉你，我姐姐在这儿，你休想再用父王拘束我了。”

  “霄公主……”赵启看林霄眼含歉意。

  “无碍，不用担心。”林霄说着将那珠钗给周嬅插回去“请接着说。”

  林霄轻拍着周嬅的背安抚她。

  楚辞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帕子给林霄擦血，他宝石金剑的暗扣里有止血药和解毒药，便给林霄撒了点。

  林霄只是皱了皱眉，楚辞便不自觉地放柔了动作。

  “公主，你也别怪月环，她因被猜忌一直被软禁在公主府，还是得了你的消息坚持要来的。长公主她也不容易，每每清醒时都在被回忆折磨，疯魔时便沉溺于过去……”

  林霄听着他说，只是轻轻笑着，拍着周嬅的背。

  周嬅不需要旁人回答自顾自地说着话，一会儿委屈，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娇嗔的。

  “周而复始已经耗尽了她的精力，她也已经知错，此行也不求你能原谅，但求月环能了却心愿……”

  林霄在那里呆了很久，久到赵启再说不出话，久到周嬅都睡着了林霄才拿了盒子起身告辞。

  “公主慢走，我还得守着月环身边，就不远送来。”赵启说道。

  “请留步。”林霄笑了笑说。

  “公主，真的谢谢你能来，而且……这样来的。”赵启说。

  “不必言谢。”林霄说。

  自然是不必言谢，毕竟是双方做了交易来着。

  林霄既然是想收了他的书，便没有不来的道理。

  “月环自从那年与月华公主一别便是再没见过了，真的谢谢你。”赵启说道。

  林霄再次笑笑说了留步才带着楚辞他们离开。

  “长公主好可怜啊。”夏荷叹道。

  林霄笑了笑坐进了马车，她开口道“可怜吗？与虎谋皮被反噬废了一身术力而落下后遗症，最后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事情做了，做绝了，暮年了开始后悔想弥补。最后发现自己失去了庇护什么都做不了，她这么多年定是怕死的，因为她怕到底下与她背叛的故友相见。”

  林霄边说边打开那个小盒子。

  盒子里有一块玄铁令牌和几张信纸，她看了一眼便合上，打算回到府里再仔细看。

  “……”夏荷张了张嘴，最后说了句“是属下多嘴。”

  “不怪你。”林霄淡笑“他想感动自己，顺便感动到你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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