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南下吕宋的时候能带的人不多，因此还留了不少人手。很多人手都是明教的老底子。

明教靠蛊惑人心起家，更靠残酷的组织进行控制。

一个被官府屡次清剿的教派，本质上是吸血的。

不论他表面上标榜的多光明，吃生肉的时候都是不眨眼的。

岳南山在离开杭州之前，拿了一张名单出来。

这个名单很快就到了童贯了手里。

这个名单上不仅有富商大贾，还有地方乡老，甚至阁老家眷。

童贯一次性杀了一个干净。

3000万两银子不是那么好凑的。

发布命令那天，童贯在杭州城头上，盯着东去的钱塘江水，大笑着说：“后代史书上，童某的名声肯定不会比黄巢更好。还好，我是一个阉人。”

童贯说完，身后的将士，全部单膝跪地，大喊三声：“大帅威武，大帅威武，大帅威武。”

呼延灼看着前面汉子伟岸的身躯，眼眶微红，久久不言。

满朝阁老半苏杭，童贯这次是一点后路都没给自己留。

第二天，童贯站立的地方，城墙边上多了一首诗，其诗如下：

滔滔江水阔无边，独立潮头笑忠奸。

不惧身后刀笔吏，铁胆一片付青天。

岳南天苦心经营十几年，终于在临走之前，来一个借刀杀人。

如此，岳山水母亲的大仇终于得报。

王伦为了安抚方腊情绪，给了他一艘蒸汽军舰。

当然，这艘蒸汽军舰是不带武器的。

方腊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感叹了一句：“终究是回不去了。”

岳南天和李如海到的时候，王伦带着李若兰和岳山水在码头迎接。

李如海是多年好友，一阵寒暄过后先被顾大嫂给请走了。

作为梁山在江南情报分部的负责人，李如海自然有不少事情要和顾大嫂谈。

大的欢迎晚宴是在第二天，这头一天就留给了王伦这一家子。

梅园梅花厅，一家五口人。

王伦早就没有了父母，又没有了其他长辈，真正孑然一身，若是没有成家，还真的就只剩下了江湖兄弟。

梅花厅内，几道家常菜，一壶醉瑶台。

李若兰先给岳南山行了一个子侄礼，然后王伦和岳山水向他行了一个迟到的大礼。

两个人大婚的时候，岳南山不在身边，现在好了，终于和自己的女儿团聚了。

岳南山看着自己的女儿想起了自己的发妻，老泪纵横，久久不能自已。

最后在王伦的宽慰下，一家人开始坐下慢慢吃饭。

两个小家伙也是应景，没有任何吵闹。

岳南山给王恒和王月的见面礼是各自一个鸡蛋大小的珍珠。

剩下的就其乐融融的喝酒聊天。

王伦三个夫人，再加上他自己，四个人上面现在就剩这一个父辈了。

酒喝到最后，岳南山喝醉了，嘴里一直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岳山水告诉王伦和李若兰，那是他母亲的名字。

岳南山在离梅园不远的地方买了一个小院子，自己带着一个老仆住在了里面，问王伦要了一个差事，就是在登州文学院里做一个先生，教大家文学。

王伦听了两节课之后才发现，岳南山的文才不错，当年弃文行商业是因为屡试不中。

岳南山在杭州经营的人才班底全部并入到了情报团，受朱贵和顾大嫂直接指挥。

岳南山除了教课之外，就跟王伦下象棋。

两个臭棋篓子经常因为一步棋争执的面红耳赤。

那棋走的哟，武松看了都摇头。

……

王伦拒绝了徐宁来登州的请求。

虽然徐宁认为到登州和王伦见一面打个招呼很有必要，王伦却让他直接找杨志，然后两个人一起出发去幽州。

如此，远征西夏就多了一个副总指挥。

……

“陛下，吴王，太师，末将认为，梁山要出兵的方向可能是西夏。”呼延灼指着地图，对身旁赵喆，以及周围的大臣们做分析：“具体时间，末将认为可能是开春之后。”

童贯回朝之后，赵喆力排众议，封童贯为吴王。

“哦？为何是开春之后？”蔡京探了探身子问。

“大金西迁已成定局，扶老携幼，大冬天的没有办法行动，不然定会死伤惨重，因此只能天气变暖之后进行。大金一走，梁山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直接进攻西夏，防止前后夹击。”

“呼延将军，你觉得，如果梁山全力进攻，西夏能否扛得住？”蔡京问。

赵喆也转了转头，看着呼延灼。

“回禀陛下，回禀太师，末将认为，西夏扛不住。”呼延灼肯定回答。

“你觉得西夏能扛多久？”赵喆问。

“最长6个月，最短1个月。”呼延灼叹口气：“西夏几乎没有火器，在梁山面前，几乎没有抵抗之力。”

“陛下，我们是否可以给大金一些支援？”蔡京看向赵喆：“毕竟唇亡齿寒啊。”

“陛下，大规模的援助不可能瞒过梁山的眼睛。”童贯小声提醒。

“呼延将军，你怎么看？”赵喆问。

“援助少了，无济于事，援助大了，又瞒不过梁山。我们的火器和梁山差距非常大，要是仓促和梁山对战，我们压力会很大。”呼延灼想了想说。

现在大宋核心层，已经确认呼延灼为新一代的军队军队领军人物，对这一点，核心高层无一人反对。

忠良之后，平叛有功，正值壮年，童贯悉心教导，这几个因素集合在一起，呼延灼已经成为下一代军队领袖人物的不二人选。

童贯自从江南回来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又感风寒，实在担不住重事。

迫于梁山的巨大压力，军人的地位已经有了明显提高。

最起码平级的武将见了文臣，不用先行礼了。

在这一点上，赵喆和文臣集团做出了巨大让步。

赵喆心里琢磨应对办法。

如果西夏被梁山拿下，大宋的北边和西边都将处于梁山的威胁之下，再加上梁山的优势军舰，大宋的东南西北四面，都将处于梁山的包围之中。

也就是说，梁山将随时可以从任何一个方向对大宋发起攻击。

但是要支援西夏和大金，这一点要是被梁山识破的话，若梁山改变方向对大宋发起攻击，大宋将很难抵挡。

毕竟方腊起义对大宋的打击太大了。

大宋急需时间进行休养生息。

这个决定太难下了。

这还只是战略问题，还有一个民心问题。

大宋和西夏互相攻防多年，百姓对西夏极为憎恨。如果支援西夏，被史观记上一笔，赵喆怕到了地下被祖宗找后账。

毕竟西夏是异族。

所以，若想支援，就只能支援大金。

毕竟，在赵喆眼里，大宋没有直接和大金的战争，彼此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实在不行，就给大金……”赵喆看了看蔡京又看了看童贯，比划了一个毛笔写字的动作。

蔡京和童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赵喆叹了口气，也点了点头。

呼延灼也暗自感叹。

他自然知道赵喆说的是什么。

那就是火药配方。

大宗物资的支援别指望了，动静太大。但是传一个火药的配方还是可以的。

毕竟现在火药也不是一个稀罕东西，梁山和大宋都有，早晚也得传出去。

一张配方，再加上几张草图。

只要大金不傻，很快就能出现一些火器，到时候大金就会对梁山保持威胁，大宋就相对安全一些。

只是，现在不知道大金会西迁到哪里。

“若要和大金接触，就要尽快，中间隔得太远了，迟则生变。”童贯小声说。

不是他不想大声说话，他大声说话会咳嗽。

“吴王，这事就交给你办吧。”赵喆对童贯说。

“老臣，咳咳，遵令。”童贯点头拱手，然后用手帕捂了捂嘴，咳完了，看到手帕上一丝红血丝。

童贯就像没看见，把手绢塞到了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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