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告诉我，我的妻子是他的仇人。他说，我不会有好下场。”林景说，“我想离婚，他却不让我走。我去找官府求助，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结果那个女人被抓起来，挨了板子。我去牢里求情释放她，却被关了起来。在牢里，我才得知了杨九郎的事情。他杀了他的师兄和师姐，还杀了一位大臣。朝廷大怒，将他逮捕归案。皇帝亲自审理，判他死刑。杨九郎临死前，给了我一块玉佩，让我照顾他的妻儿。我一直带着它，当作给西儿的礼物。我在牢里待了八年，一步也不敢出，怕被人认出来，遭人报复。直到今年冬天，有人通风报信，说杨九郎的妻子和孩子被官兵抓走了。我才逃了出来，辗转来到了京城。”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久旱的土地渴望雨水。

  林西的喉咙哽咽。

  “……你的母亲，是因为我而郁郁寡欢。她不愿跟我回京城，怕我再次惹事。她说，京城的权贵，我惹不起。”林景说，“西儿，如果你恨父亲，父亲无言以对。”

  他是林西的父亲，林西无法责怪他。

  “我不恨你。”林西擦干眼泪，对林景说，“娘她很善良。她只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所以不敢接近你，你不要怪她。”

  他的母亲名叫白氏，并不是林景的正室。

  她带着一个几岁的孩子嫁了过来。

  林西甫一出生，便被转手卖出。

  他是被白氏收养的。

  白氏膝下无子。

  林西从小就乖巧懂事，机智伶俐，深得白氏宠爱。

  待他长大些，开始明白事理，白氏便提出离开林景。

  “......父亲，我们搬去京城附近的庄园吧。”林西提议，“我想母亲了。”

  林景轻叹一声。

  他摸了摸儿子的头。

  林西拥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皮肤光滑细腻。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两岁，仿佛还停留在婴儿时期。

  他的睫毛长而翘，肌肤娇嫩如剥壳的鸡蛋，嘴唇粉嫩润泽。

  林西的鼻梁挺直，眼睛黑亮清澈。

  他的肤色健康，带有淡淡的麦色。

  林景想到儿子如今的样子，心中暗自感慨，儿子的一路顺遂，不仅因为聪明，更因他是个福气深厚之人。

  “我们不能搬家。”林景说道，“京城周边有官府衙门，耳目众多。我们一旦搬走，就等于自投罗网。”

  “父亲，我有办法避开官府。”林西保证，“官员们都不认识我们，您也不认识。您跟着我，就能隐姓埋名，从此衣食无忧。”

  林景犹豫不决。

  “父亲，您先试试看，看我的计划是否可行。”林西继续劝说。

  林景最终点头同意。

  他不能连累林西。

  林西的计划就在此。

  林景答应后，找到了一位江南的老朋友，那是一位商贾，请求他帮忙准备新的行装，他需要暂时躲避风头，找个新地方谋生。

  商人答应了，派人帮林景购置物品。

  父子俩在一间破旧的草屋里度过了一整个寒冷的长夜。

  次日，他们启程前往江南。

  那位江南的商人给了林景银两，购买了三亩土地。

  他们在乡间生活。

  林景读书极快，他非常擅长科举考试。但他很少出门，甚至从不去考场，也不参加春季的科举考试。

  他在乡间耕田，编织竹篮，纺织布匹。

  林西则跟着他学习。

  林西自幼聪颖。

  他很快就学完了《诗经》。

  这个世界的文字与汉字差别不大，都是繁体字。

  林西对此非常熟悉，背诵也非常迅速。

  他学习能力极强。

  每次考试他都名列前茅，非常努力。

  林景感到十分欣慰。

  这一年，林景已经四十五岁，他的腿疾多次发作，导致双腿瘫痪，行走困难。

  “......如果你不想读书，就跟我学做木匠吧。”林景突然对林西说，“我们在村里雇些工人，教你编织竹筐和纺织，总不至于饿肚子。如果你喜欢读书，就跟着你的二伯父。他是秀才，可以请人教你识字。”

  林西回答：“我还是跟着您吧。”

  他确实聪明。

  他也非常勤奋。

  林景自信能养活自己和林西，无需依赖他人。这样，他可以专心读书，期待未来有所成就。他的愿望只是平静安逸的晚年生活，不愿过艰辛的日子，哪怕是在村里，也好过漂泊和受人欺侮。他们租下了一个荒废的庭院，房子空荡，围墙破损，杂草丛生。林西和林景一起整理修缮，变得整洁有序。林西的手艺不错，他用铁丝网筑起篱笆，内圈挖坑填土。他们就住在院墙之内，这个荒宅变成了他们的小小居所。

  林景禁止林西外出，教他识字和绘画。他们的生活简朴。尽管林西未曾上学，记忆力却超群，能领会林景大部分的教导。林景无事可做，全心全意教儿子读书。林西天资聪颖，学习迅速，他的知识增长让林景惊讶。林景称赞他：“你学识深厚，是读书的料！”林西笑着默认。他对父亲充满敬意，偶尔才会有些小脾气。

  林西提出：“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我要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他打算去找官员。林景摇头说：“你不了解京城的复杂，我怕你会受害。”林西回应：“你就当我是在乱跑吧。”林景思考后答应了，但叮嘱林西要小心行事。林西保证：“我明白。”

  他们在山林中度过了两个冬天。冬季，他们收集棉花制作棉衣。林西还为自己和林景缝制棉被、棉鞋和衣物，使父子俩有了保暖的衣服。“我现在去找杨老爷子，我们悄悄进去，然后出来。我知道杨家的位置，轻易就能拿到房契。”林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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