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先别说了，把这些喝下去。”

  陈一凡一刻也不敢停歇的拿出魔药，阿宁应该是吃了什么，不然不会毫发无伤的躺在这里。

  阿宁按住了陈一凡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不想再给一凡你添麻烦了，拜托，别管我了。”

  “没事的，我这有很多药，你不会有事的。”

  陈一凡无视阿宁的劝阻，将药瓶递到阿宁嘴边，阿宁在此刻却怎么也不肯张嘴，只是不断的流着眼泪。

  “没用的，我的身体我很清楚，已经太迟了。”

  “那就告诉我你吃了什么，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陈一凡能感觉到抱在怀里的阿宁正在逐渐失去生命体征，阿宁给自己下了毒，自己身上带的药完全不起效果。

  “阿宁......”

  陈一凡的动作开始变的强硬，将药瓶向阿宁的嘴里塞去，但阿宁始终不肯开口，任由魔药从嘴角流下。

  “啧——”

  陈一凡看着身边的魔药逐渐减少，进到阿宁嘴里的却微乎其微，心里感到越发的焦躁。

  陈一凡无法忍受现在的情况，将魔药一股脑的灌进嘴里，对着阿宁吻了下去。

  湿润的嘴唇的触感传来，同时还附带这浓浓的药味，但陈一凡无暇感受吻所带来的感觉，任凭阿宁不断的挣扎，强硬的将撑开双唇将魔药喂给了阿宁。

  阿宁就如离水的鱼一般不停挣扎着，但与陈一凡之间的差距实在过于庞大，最后逐渐停止了挣扎，只是双手死死的抵住陈一凡。

  陈一凡将嘴里的魔药全部喂给阿宁，拿起另一瓶魔药接着往嘴里倒去，准备继续喂给阿宁，却在即将接触的瞬间被一个小小的巴掌打在了脸上。

  力度很小，或许用抚摸来形容比较贴切，但确确实实是以巴掌的形式打在了脸上。

  阿宁的手并未抽离，只是一双眼睛早已被泪水填满，充满着委屈，厌恶，还有一丝温柔。

  “我......讨厌这样的一凡。”

  内心的锁链仿佛开始松动，是对自己的失望，对阿宁的愧疚，亦或者是对自己的后悔。

  哽咽着将嘴里的魔药咽下，手里拿着的药瓶也掉落在地上，陈一凡很清楚，从接触到阿宁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知道结局了，只是想要欺骗自己而已。

  “阿宁，我......对不起。”

  “我不后悔遇到一凡，只是，只是如果可以早一点就好了，如果可以早一点，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我也好想，好想像一凡你说的那样，自私的活着，那样的话，我会不会就可以......”

  阿宁的气息开始变动微弱，魔药的效果对阿宁没用，只是强行吊着一口气而已。

  “一凡，我好想，和你一起去看看这个世界。”

  “我......”

  阿宁的手指滑过陈一凡的脸颊，开始向下坠去，双眼也在此时紧闭了起来。

  陈一凡知道阿宁还有呼吸，就跟自己找到的时候一样，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了，再过不久一切都会消失。

  “阿宁，抱歉，我不是好人，正如你说的那样，我很自私。”

  陈一凡将阿宁放在地上，替阿宁整理好衣衫。接着陈一凡就静静的坐在旁边，直到阿宁失去最后的心跳。

  直到傍晚，陈一凡又替阿宁整理好被微风吹乱的头发，随后用火将阿宁的遗体引燃。

  阿宁的身体逐渐被火焰吞噬，一点点的化为灰烬飘向空中，陈一凡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对此已经感到麻木。

  待火焰烧尽后，陈一凡的眼神也开始变得犀利起来，接下来的行为只是迁怒，单纯的为了发泄自己心中那无名的怒火而已。

  时至深夜，阿宁的舅舅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一脸淫笑的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老爷，要是被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

  “放心好了，那个老娘们早就知道了，她又敢怎么样？有我罩着你，你就放心大胆的来吧。”

  阿宁舅舅的手游走在女人身上，不自觉的用舌头舔了舔早已干咳的嘴唇。

  “老爷，我......”

  “噗嗤——”

  一柄长刀穿过女人的后脑，直直的从女人嘴里伸出，刀的前端一直抵到阿宁舅舅的额头上。

  阿宁的舅舅被眼前这一幕吓住，浑身不停的颤抖着，直到血液从刀上滴落到额头才惊吓着往后退去。

  陈一凡扭动着刀身，将已经被刺死的女人给甩了下去，用那只无比黑暗的眼睛紧盯着阿宁舅舅。

  “好久不见，周先生。”

  陈一凡甩干寒月上面的血迹，并在手上凝聚出了几根冰晶。

  “你，你要干什么？要钱是吧，我给你，什么都给你。”

  陈一凡没有说话，手中的一根冰晶飞了出去，将企图逃跑的阿宁舅舅给钉在了墙上。

  “啊！啊——”

  杀猪一般的叫声，陈一凡不过才钉穿他的一只手掌而已。

  剩下的几个冰晶一起发射出去，将阿宁舅舅的手掌和脚掌全部打烂。

  “放过我，求你放过我。”

  阿宁舅舅像蛆虫一般蠕动到陈一凡面前，用没有手掌的手腕不断的扒拉着陈一凡的裤腿。

  “裤子脏了，混蛋。”

  陈一凡一脚踩在阿宁舅舅的脑袋上，巨大的力量使阿宁舅舅的整张脸近乎齐平。

  “老爷！”

  房间的门被一个妇人打开，显然是这里的动静太大了，已经惊动了其他人，不过那都无所谓了。

  妇人跑过来推开陈一凡，将阿宁舅舅的脸从地上拔了出来，妇人在看见那张脸后忍不住被吓的哭了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要伤害我家老爷，是为了阿宁那个婊子是吧？你要多少钱我们都给你，你放过我们吧。”

  陈一凡不禁皱了皱眉，随即抬起寒月劈了下去，妇人的双手瞬间飞了出去，在失去双手的时候妇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呆愣了一会才开始放声尖叫起来。

  “这不是复仇，只是我单纯的想这么做而已，今天这里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只会是我的敌人，全部处理掉就好了。”

  寒月的刀身滑过两人的咽喉，不会马上致命，但会让人感觉异常的痛苦，直到最后流血过多而亡。

  火焰开始在周围升起，整个房间逐渐被火焰吞噬，陈一凡不紧不慢的开始挨个房间搜索。

  连续开了好几个房间都是空的，陈一凡也不着急，反正一个也跑不掉，周围的安保早就已经被陈一凡干掉了，那些女佣也全部被砍掉了右手，以偏概全，全部处理掉就不会感到纠结了。

  “啊，找到了。”

  在一处房间里，陈一凡找到了躲在墙角的三个女孩，三人紧紧的抱在一起，面露恐惧的看着陈一凡。

  “那么，是谁呢？”

  陈一凡眯起眼睛辨认了一会，最后锁定在了中间的那个女孩身上。

  “啊！就是你吧？那天看到的，先从你开始好了。”

  陈一凡揪住女孩的头发，将她从两人的拉扯中拖了出来扔到墙边。

  “杀掉了你们的父母，你们会恨我吗？”

  “......”

  没有回答，女孩只是用饱含恐惧与泪水的眼睛看着陈一凡，身体如猫一样蜷缩成一团。

  “啊！算了，我干嘛跟你们废话那么多。”

  陈一凡再次抽出寒月，将她横在了女孩的脖颈前。

  “等，等一下。”

  “啊？”

  陈一凡不满的撇过脑袋，身后一个年纪看上去最小的女孩站了起来，虽然浑身都在颤抖，但还是直直的盯着陈一凡的双眼。

  “要杀就杀我好了，希望你能放过她们。”

  “呵呵呵，喂！喂！喂！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毫无反抗能力的你们居然敢跟我谈条件。”

  女孩显然是被这句话吓住了，却依然还是站在原地。

  “求，求你了。”

  陈一凡不耐烦的看着这三个人，自己干嘛要跟这些家伙废话那么多，直接全部杀掉不就好了，但是......

  “真是有够麻烦的。”

  陈一凡收回了寒月，在被拉出来的女孩脸上狠狠的甩了两个巴掌。

  “能走出去就算你们命大。”

  陈一凡扔下这三人独自离开，周围的大火已经开始将整个房间吞噬，要是这三人能逃出来的话就算她们命大好了。

  整个宅邸已经完全被火焰吞噬，陈一凡没有做到杀掉所有人，唯一死亡的只有阿宁舅舅两口子和几个保安，其余人陈一凡只是废掉了一只手掌。

  不过要是那三个家伙出不来的话就又要添三条命了。

  在外面等了一段时间，陈一凡都感觉已经没戏了，那三个女孩却在最后一刻从火海里冲了出来。

  “很能干嘛？”

  陈一凡将几人身上的火焰驱散，接着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一下。”

  “啊？找死吗？你这家伙。”

  陈一凡看着一脸狼狈的三人，心里总有股杀掉三人的冲动，但是理智又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做。

  “你不怕我们以后报复你吗？”

  “呵！还有自己找死的。”

  陈一凡知道斩草要除根的道理，但是自己还没有真正的达到那个地步，既然目标已经死了，就没有必要了。

  不再理会这三个人，陈一凡离开了这里，这个人的死活已经跟陈一凡没有关系了，就作算是阿宁对她们的怜悯好了。

  回到与阿宁看日出的地方，陈一凡在这里给阿宁做了个简单的墓碑，接着就坐在墓碑前等着天亮。

  “阿宁，要是我当时，没有考虑那么多就好了，虽然后悔什么的都是屁话，但是真的，好希望可以后悔啊。”

  “做人果然还是得单纯一点，顾虑着顾虑那的，到头来什么也没有了，我真的，不想在看见身边人死去。”

  天空开始泛起一片红晕，阳光照射在陈一凡的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阿宁，我回来陪你看日出了，不过好像，有点太晚了。”

  无法哭泣，无法共情，只会站在理论上面来看待这个世界，虽然对一切都很理智，却失去了最该拥有的人性。

  “你，想救她吗？”

  “你想干什么？”

  “我问你，你想救她吗？”

  陈一凡并不是对这个声音感到吃惊，对于这个一直试图和自己沟通的声音早就已经习惯了。

  声音来自左眼，这不是陈一凡第一次听见了，这些年来左眼一直会在自己情绪低落的时候蛊惑自己，不过一直被陈一凡给拒绝了，但是这一次，陈一凡没忍住。

  “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杀掉......”

  尽管不解为什么要杀掉那个人，不过只要能达成目的就好。而且，这是这些年来最低的价格。

  不是什么所谓的赎罪，只是自己想要那么做而已，因为自己很自私而已。

  “我答应你。”

  “很好，你有十年的时间，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你答应我的事。”

  “人死了就不可能复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她仅剩的一点残魂给变成幽灵，而你则要用自己的身体接纳她，这个过程可是很痛苦的。”

  “嗯。”

  陈一凡没功夫怀疑这件事的真假，左眼链接的是黑暗，虽然不知道一直是什么在和自己沟通，但是赌一把也未尝不可。

  一点点的淡蓝色光点开始向空中聚集，逐渐拼凑出了阿宁的样子，在微风的吹动下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会飘散。

  “阿宁！”

  幽灵似乎感受到了呼唤，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一凡，我，咦！”

  阿宁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此刻的她正飞在空中，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状，并且正在逐渐随着阳光消散。

  幽灵之类的死物无法承受阳光的炙烤，只能待在阴暗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渐丢失掉人性，变为和妖魔一样的残暴怪物。

  幽灵的形成有一定的条件，一般在迷宫之类的地方才能见到。阿宁本来是不会变成幽灵，但左眼却能使其强制达成这个条件。

  陈一凡将手伸向阿宁。

  “阿宁，我想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一，一凡。”

  “你说过想要出去看看的吧，只要你愿意就行，我来带你去。”

  “为，为什么？那样会伤害到你的。”

  “别管那么多了，因为我很自私，仅此而已。”

  “我......嗯。”

  阿宁将手伸向了陈一凡，在两人双手接触的那一刻，阿宁彻底消失在了空中。

  “唔！”

  身体里有两个灵魂，陈一凡因为剧烈的疼痛瘫在了地上，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人都需要努力的磨合才能维持住身体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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