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云鸾日日往墨钰的住所跑，因着两人之间的交流多了起来，相处也是极为融洽。

  墨钰好像渐渐习惯身边多了个活泼吵闹的人。

  他知道云鸾喜欢内门食堂的伙食，已经辟谷多年的他，傍晚时分，还时常带着她去食堂吃饭。

  清虚门不少弟子望着这一幕，惊讶不已。

  “这还是我们认识的墨师兄吗？”

  “我们认识的墨师兄，不应该是高高在上，只可远观的神仙吗？”

  “我平时看他一眼都要犯哆嗦，这个小师妹本事不小啊，短短几日，我都看见墨师兄领着她来食堂五次了。”

  “不是都在传师兄喜欢男人吗？这个小师妹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墨师兄被她下蛊挟持了？”

  “如此反常，不是没可能。”

  ……

  宋栀年领着几个姐妹从不远处走来，听见众人的言论，有些反感的蹙起了眉头。

  “内门该是清净之地，怎么突然变得这般驳杂了？”

  挽着宋栀年胳膊的颜沁雪，听见周围人的议论声，向来平和的内心，好似突然决了堤的河水，突然汹涌起来。

  她出自郢都颜家，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颜家嫡出大小姐，容貌身世都极为出众。

  自入门见到墨钰的第一眼，她便不自觉被他吸引。

  可这么多年，他对谁都是冷冷淡淡，高不可攀，她便也没跟任何人透露过这件事，只将这种心思放在心底，掩藏至今，甚至连关系最好的宋栀年都没察觉到过。

  可眼下，陡然听见墨钰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师妹纠缠，她突然想，若是自己勇敢一些，不要那么好脸面，是不是也有机会？

  “栀年，你知道他们口中的小师妹是谁吗？”颜沁雪望着宋栀年问道。

  “不知道。”外人面前向来淡然的宋栀年摇了摇头，往内门食堂的方向望去，“墨钰常年独来独往，倒是鲜少听闻他身边出现过什么人，尤其还是女子。”

  对于墨钰喜欢男人的传闻，别人或许信，她是不信的。

  他这种冷心冷情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和谁有牵扯的，更别说是男人了。

  “如此，我倒是越发的好奇了。”颜沁雪侧头笑望着身旁女子，“总归我们也是要去食堂的，不如咱们一起瞧瞧去？”

  宋栀年略有些意外的望着她。

  “你何时也这般八卦了？”

  颜沁雪拉着她的胳膊摇了摇，一脸撒娇似的说道，“这不是好奇嘛，宋师姐也别这般一本正经了，我猜，你肯定也是好奇的对吧？”

  宋栀年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墨钰的事情，我好奇做什么？”

  颜沁雪听罢，赶忙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栀年只对萧师兄的事情感兴趣，对旁人，那是半点兴趣都没有的。”

  见宋栀年唇角上扬，她又继续说道，“栀年姐姐，你就当是满足我的好奇心了陪我去瞧瞧行不行？我一个人实在是没这个胆。”

  墨钰有多吓人，整个宗门有目共睹。

  对于她这种反应，宋栀年并没有觉得奇怪。

  “只是看看？”

  颜沁雪听罢，忙点头，“只是看看！满足好奇心就走。”

  宋栀年淡然一笑，周遭的一切好似都黯然失色。

  “你都这么求我了，若不带你去看看，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

  她领着几个姐妹进了食堂后，直奔二楼的雅间，在墨钰和云鸾所在的雅间外停住了脚步。

  宋栀年长呼出口气，抬手轻敲房门。

  “墨师弟，方便进来吗？”

  其实，对于墨钰，她向来也是不敢招惹的。

  萧玉尘对她虽淡漠疏离，却至少不会冷脸，大多时候，他都是温润如玉的。

  但墨钰不同。

  他就像一座无法翻越的冰山，只是站在那里就能将人冷冻成冰。

  她从未想过要和墨钰有什么交集。

  雅间内。

  听见外头的声音，墨钰抬眸，和坐在身旁的云鸾对视一眼后，随后，冷声开口。

  “不方便。”

  听见屋内传来的声音，宋栀年维持的微笑脸差点皲裂。

  可很快，她就调整好了情绪，回头望着颜沁雪，无奈的耸了耸肩。

  “你也看到了，他根本不给我面子。”

  颜沁雪如同泄气一般，叹了口气。

  “以为墨师兄跟我们想象中有些不一样呢，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

  宋栀年有些惊讶于她脸上的神色，若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不该有这般神情才对。

  难道……

  她拍了拍颜沁雪的肩膀，“不该想的别想了，走吧。”

  她连萧玉尘都搞不定，颜沁雪拿下墨钰就更没可能了。

  颜沁雪并未听懂宋栀年更深层的含义，只点了点头，随着她和另外几个姐妹进了隔壁的雅间。

  ……

  云鸾咽下嘴里的食物，望向墨钰。

  “师兄这般不给宋师姐面子，万一她在长老和掌门面前给你上眼药怎么办？”

  墨钰满脸淡漠的给她夹了一筷子翡翠鱼。

  “跳梁小丑，不必理会。”

  翡翠鱼生活在清澈的灵泉中，肉质鲜嫩，富含灵气，不过产量并不高，吃上一条，得花费不小的代价。

  哪怕是放在天阙，这种鱼也是贵族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这是墨钰七八天前跟食堂定下的，今日终是到货了。

  云鸾望着墨钰给自己夹的鱼，不由有些受宠若惊。

  这几日，都是她主动给师兄盛汤盛饭，师兄只负责优雅进食，从未奢求他会给自己夹菜。

  眼下这动作，一时间让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墨钰略有些疑惑的望向她，“不是你喊着想尝尝这翡翠鱼？如今又不想吃了？”

  云鸾忙摇头，拿起筷子挑了一块翡翠鱼放进嘴里。

  肉质嫩滑，入口鲜香四溢，咽下之后唇齿留香。

  比以往吃过的任何一道鱼都好吃！

  望着小丫头亮晶晶的眸子，墨钰的眉眼中再没了往常的寒意。

  “可是还不错？”

  云鸾点头，“好吃。”

  她说着，给墨钰也夹了一块。

  “师兄也尝尝。”

  望了望碗中的鱼，又望了望云鸾手中的筷子，墨钰略微愣了愣。

  云鸾见状，当即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礼。

  “不好意思师兄，我给你换个碗。”

  她才伸出手，却见墨钰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夹起碗中的鱼块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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