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体力透支，医生说下午武辰他们就出院了，出院的时候武辰和张叔要送欧泽回去，欧泽说不用了，他爸爸一会过来。

  武辰想陪他等，被欧泽赶走了，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欧泽坐在病房，看着自己左边的床，就想起上次三个人一起住院，上官就躺在旁边和自己聊天，两个人一起开武辰和孟夏的玩笑，这几个人里，上官最欣赏孟夏，经常和他们夸孟夏，听的武辰骄傲的不得了，比夸他自己还开心。

  欧泽其实对孟夏有些意见，很多时候还是上官和他讲孟夏的好话，才慢慢对孟夏改变了看法。

  三个人里，就武辰的“腿脚”好一些，他们有时候吃腻了医院的饭菜，就派武辰出去买好吃，武辰经常偷偷溜出去去医院对面买肯德基。

  武辰不在的时候，欧泽就和上官聊天。

  欧泽：“你说武辰是不是喜欢孟夏？”

  上官：“没准吧，孟夏那么好，哪有人会不喜欢呢？”

  欧泽心里一紧：“你不会喜欢孟夏吧？”

  上官笑着说道：“怎么可能，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欧泽：“吓死我了，孟云追过孟夏，你再喜欢孟夏，这可热闹了。”

  上官：“孟云那个不算，他见一个爱一个的没多久不就和隔壁那个在一起了吗？”

  欧泽：“那倒是。”

  上官：“武辰那小子缺一根筋，可能自己喜欢孟夏自己都不知道，我看那孟夏也是，有些事挺聪明，有些事一窍不通，武辰要是不说，她可能真就一辈子做他的好妹妹了。”

  欧泽：“要不说他俩合适呢，哈哈哈。”

  欧泽：“孟夏那样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一点也不可爱，也就武辰吧，敢往前凑。”

  上官：“就因为她那样的性子，所以才会格外珍惜朋友。”

  上官：“他俩还有一点挺像，都是那种为了自己认定的人能付出性命的人。”

  欧泽：“那你呢？”

  上官：“我？你不说我粘上毛比猴还精吗？我可不干赔本的买卖。”

  欧泽现在想想，上官其实就是可以为朋友付出性命的人。

  正想着这些，欧泽的爸爸来了。

  “你这小子，才好几天啊，又打架！”

  欧泽见到爸爸，再也忍不住眼泪，哭着说：“上官没有了。”

  欧泽爸爸接到电话，欧泽只和他说自己和武辰住院了，他以为欧泽又出去淘气打架了，有些不懂“上官没有了”的意思。以为上官转学了之类的。

  “上官去哪了？”

  “上官…上官…再也不会回来了。”欧泽说了半天可就是说不出来那个字，那个字对于欧泽来说太心痛了。

  欧泽爸爸抱住欧泽，没想到一向坚强的儿子，会哭的像个孩子。

  回到家，张叔把武辰送到门口就走了，武辰进门，家里空落落的，只有保姆在家，程序化的问武辰想吃什么。也没问武辰一晚上没回来去了哪。

  武辰没有胃口，径直上了楼，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就看见对面墙上裱好的科比的签名海报，这张海报是欧泽从英国回来送给自己的，上官是科比的“科蜜”，喜欢的不得了，管自己要了好几次自己都没舍得给他。武辰起床把海报从画框里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武辰又躺回了床上，又看见对面架子上放的变形金刚，是自己六岁生日的时候，上官送的，还有悠悠球，拼图…

  武辰五岁，在松华幼儿园就认识上官了，每一年的生日上官他们都会送自己礼物，一开始是一个架子放着，后来装不下了，武辰叫张叔找人在整面墙都做了架子，每一列代表一个人，一共七列代表七个兄弟，武辰当时想是一辈子的兄弟，要放一辈子的生日礼物，一定要够大才能装下。

  自己那列就放了好多和他们的合影照片。

  老五家里出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但每年自己生日前后，还是会有人把礼物放在门口，他猜是老五送的。

  老二，老四每年也会给自己寄生日礼物，欧泽走的那几年也有寄礼物给自己。

  至于上官那列，以后再也不会有了，武辰心里很难受，找保姆要了毛巾。

  “少爷您要擦哪我擦就行。”

  “不用了，我擦吧。”

  “哪能让您擦，我会挨说的。”

  “以后这个柜子的东西都由我来擦，有人说你就说我让的。”

  保姆见武辰坚持，也不好说什么，答应下来就走了。

  武辰打开玻璃门，从第一列开始擦，武辰排行老大，里面放的都是自己和大家的合照，也有大家单独的照片，里面上官的照片最多，他前段时间买了个拍立得，拍照上了瘾，经常拍照，知道武辰的这个柜子是专门放照片的，就一股脑的都送给了他。

  武辰当时还抱怨：“你拍这么多张，我得买多少相框。”

  “买个影集就行。”

  “影集哪有相框看着好看。”

  后来好多事情，自己也忘了买相框的事了，现在看来买个影集吧，想他的时候随时随地都能翻着看。

  武辰一列一列的擦大家送给自己的礼物，因为平时有保姆收拾，也没什么灰，擦的时候想起当时的趣事，想想还很有趣。

  擦到上官那，武辰一开始都忘了上官离开的事了，擦到悠悠球的时候就想笑。

  那时候悠悠球刚出，上官就送了武辰一个，幼儿园里小孩羡慕坏了，欧泽也想要，就过来抢，武辰不给他，俩人争执的时候，悠悠球太大了，小孩子拿不住，就甩了出去，直接砸到了上官的脑门上，上官直接就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武辰一想到这就想笑，拿出电话给上官打电话，想告诉他自己正在擦柜子，看到了悠悠球….

  对了，上官已经不在了。

  武辰从这一刻就特别讨厌“不在”这个词，“不在”，就代表再也见不到了，就代表你连和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武辰突然想去打游戏，就去隔壁娱乐室，刚放好游戏碟，就想起上个月上官欧泽他们还来这打游戏呢，上官还嘲笑自己拳皇打的菜，自己当时说：“那有本事现实生活中碰一下子啊。”

  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武辰觉得在家待不了，看见哪都会想起上官，武辰穿上外套，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欧泽。

  武辰：“怎么你也在家待不住了？”

  欧泽：“你也是啊。”

  两个人一起去了上官家，上官家里很多人，看得出都是上官峰的朋友。

  上官峰在客厅，招呼这些朋友，看得出他这几天很憔悴，却也强打着精神招呼这些朋友，欧泽和武辰对着上官的照片想鞠躬，可不知怎么，两个人的腰好像怎么也没法弯下去。

  上官在相框里，笑的那么明媚，他还那么年轻…

  上官峰见状也没说什么，拍了拍他俩的肩膀说道：“上楼去看看你们阿姨吧，她最喜欢你了，看见你们来能高兴些。”

  武辰和欧泽上了楼，看见上官妈妈在上官的卧室里，收拾着上官的东西，见武辰和欧泽来了，想起了上官心里不免有些难过，强笑着说道。

  “你们来啦？快坐，这屋里有点乱，别见怪啊。”

  武辰和欧泽叫了声阿姨，就坐下了。

  “你们等下啊，我有点事一会过来。”

  武辰和欧泽在屋里看着上官的卧室，上官也一样把朋友们送的生日礼物都摆在了卧室的柜子里，还细心的标注了送的时间。

  没一会上官妈妈就进来了，拿着一个托盘，武辰见状赶忙把托盘接了过来，托盘上是两杯高乐高，一杯兑了牛奶是欧泽的，一杯是原味的是武辰的，还有一些切好的水果。

  武辰他们小时候就爱去上官家玩，上官爸爸不怎么在家，上官妈妈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听说是南方人，在家一年四季都穿旗袍，崇尚佛教，家里都是烧香的味道，每次武辰他们来，她都给他们冲高乐高喝，他们爱喝凉的，就往里面加一些冰块，记得他们的口味，还切好了水果给他们。

  不管他们怎么闹，她都不生气，永远笑盈盈一脸温柔的看着他们。上官笑起来的时候就和他妈妈很像。

  武辰拿起高乐高喝的时候，眼泪就掉了下来，他连忙转身，喝完擦了下眼睛，再转过来。

  “你们能来看阿姨阿姨真是高兴，你叔叔也和我说了当时的事情，要我说啊，这都是命，之前我和上官都劝过他转行，他不听，钱越赚越多，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脾气也越来越差，我知道他做的是什么生意，也知道阻止不了他，就每天在家诵经念佛保佑他平安，可是我错了，我只想着他平安了，我忘了保佑我儿子了，上官那么好的孩子，和他爸爸一点都不一样，温文尔雅，连脏话都不说，知道我在家没意思，放假了就给我打电话，有时间还陪我出去逛街，这么好的孩子，你们说这么好的孩子…”上官妈妈说到这就坐在椅子上哭了起来。

  欧泽突然就跪下了：“阿姨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上官，我答应叔叔了要好好保护他的，是我没做到啊。”

  上官妈妈拉起欧泽：“傻孩子，不怪你，那种情况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要是为了保护上官害你自己受伤，阿姨这心里更过意不去。”

  武辰也跪了下来，说道：“阿姨，以后我们就是您的孩子，我们以后照顾您。”

  “对，我们照顾您。”欧泽接着又跪下说道。

  上官妈妈拉起他俩，蹲下身子，拍拍他们的裤子，说道：“阿姨理解你们的心情，你们还有你们的父母要照顾呢，等上官的葬礼办完我就走了，阿姨要去庙里静修了，原来留在上官爸爸的身边是想看着他们爷俩，你们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我要是不在他们可能会更差，现在上官没有了，我也看开了，他可以继续做他的生意，我也会继续去庙里为他祈福的。”

  “阿姨！”

  “你们不用劝我了，我已经想好了，明天是上官的葬礼，上午十点，你们记得来，他知道你们来了肯定高兴。快回家吧，天都黑了。

  武辰和欧泽，都忘了自己是怎么从上官家出来的了，到了门口，看着灯火通明的房子，上官的妈妈站在窗前和他们摆手。

  每次都是这样，他们从上官家玩完出来，上官妈妈都会在上面和他们摆手，上官会出来送他们一路送到小区门口。

  可今天这段路，却要武辰和欧泽一起走了。

  欧泽：“还没有和孟云阿震他们说呢。”

  武辰：“就是，怎么开口，我现在都像做梦一样。”

  欧泽：“你去通知初三的阿震他们吧。我来通知咱们年级那些人。”

  “要不回学校吧。”武辰提议。

  “也好。”

  两个人一起坐车回了学校，欧泽把和上官关系好的同学都叫到了一起。和他们说了下上官要出殡的事，每提一次都好像有人在自己心上扎了一刀。

  武辰这边叫阿震把和上官好的同学都叫到了一起，阿肆知道后不停的捶墙，手都锤破皮了，他从小就跟着上官，在上官后面叫他哥哥，上官帮了他很多，阿肆边哭边喊，我没有哥哥了，我没有哥哥了。

  武辰看的心酸，出去走走就看见了孟夏一个人坐在学校的长椅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武辰很怕看到孟夏，有时候一闭上眼都是孟夏决绝的样子，可这个时候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见孟夏。哪怕待一会不说话也是好的。

  孟夏一天没有吃饭，中午李珍熙和张欣给她带了吃的她也没有吃，怕她俩担心，等她们走了，孟夏就扔进了垃圾桶里。

  孟夏很困想睡一觉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她什么也做不了，连鞋带都解不开，下午她们去上课，孟夏就在长椅上坐着，看着太阳落山又看到月亮升起。

  晚上有些冷，孟夏突然就想起了武辰，武辰在可能就把外套给自己了…

  武辰就在孟夏后面看了好久，晚上的气温下降很多，武辰怕孟夏着凉，走过去和孟夏说道：“明天上午十点上官葬礼你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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