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别墅，棠梨树下。

  十几个果农忙忙碌碌，采摘好的棠梨果都放在大门前的一排筐篓中。

  路芋走进别墅内时，焦裕寅正和秦助理安排着什么。

  “一半果子腌成果酱，一半现在留出来，包成礼盒。”

  路芋一整天心情不错，但也听了一天的心声，现在只想着享受安静世界。她旁若无人一般，坐到焦裕寅身旁。从果盘里挑一颗棠梨果放进口中。

  棠梨果应该是刚洗出来没多久，个个沾着水珠。路芋吃过一颗不够，又放进嘴里一颗，手上也沾了点水渍。

  路芋直接触摸焦裕寅拿着调查文件的手腕，星星点点的水渍模糊了皮肤的界限。

  “啪……”

  焦裕寅手中的黑色文件夹掉落在沙发上，紧随而来的是嫌弃的声音。“沾着水，别碰我。”

  路芋嚼动的动作戛然而止。虚张声势二十余年的路芋，如今天天被人嫌弃，心里这个不服。

  嫌她怪，嫌她身高，嫌她不会打扮，现在还嫌她脏！

  “果子上沾的水，又不脏……”

  焦裕寅眉头紧皱，叹着气。“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精致啊。”

  “女的就得精致啊？咋的，精致给你看？臭弟弟。”

  路芋能听到心声，所以长期处于没兴致和人争辩的状态，就像一下子知道故事的结局后，就没兴趣仔细品味故事中的文字一样。

  如今面对这样一个想法自带屏蔽效果的人，她那股争强好胜、装腔作势的特点便无限放大，势必要压过这男人一头。

  “我记得……我大你三岁吧……”焦裕寅虽说嘴上不饶人，可到底是手腕没动，忍着心理上的不适，放纵路芋牵着。

  “你比我老，可你心智比我幼稚啊……”

  “噗。”

  秦助理的笑声传来，一看就是忍笑忍得很辛苦的表情。

  路芋嘴炮小胜一轮，心情更好了。她扫了一眼掉在沙发上的文件，才知晓那是关于当年文氏破产的调查报告。

  “你这动作真够迅速的。”路芋单手拿起文件，端详一眼，继续道：“我算是发现了，你就是对焦家没兴趣，才天天当懒蛋。要是遇上你在意的，你那动作比豹子都快。”

  “别说风凉话。”

  这人真没情趣，夸人都不行。

  路芋靠焦裕寅更近一点，问：“这文件内容太多，看不下去，直接说，有线索没？”

  焦裕寅又是一声叹气。“没有，现在能查到的信息都是表面上的信息。文氏变故的起因是从股市而起，企业涉嫌操纵股市，我外公在狱中猝死。现在调查陈年往事，只能找到零星碎片。”

  “那什么时候去老宅，我帮你听。”

  焦裕寅没说去老宅的时间，“结婚之前不去老宅，突兀的行为只会招来祸端。”

  路芋眼神示意下茶几上的棠梨果。“你这弄这么多果子，不是为了去老宅准备？”

  “为了结婚做准备。”

  “.…..”

  路芋僵直在沙发上，表情上来看只有三个字：“你逗我？”

  焦裕寅像个领导一样，也没征询，也没商量，直接给个通知：“我爸给过来几个日子备选。如果错过9月8号这个时间，就要等到12月了，太久了。现在距离婚礼还有两周时间。明天下午领证，需要一小时，我去接你。”

  路芋合计着比赛时间和训练计划，叫苦连天。可也没办法，定好的事，不能毁约啊。“这也太赶了……”

  “你有重要任务。这两天我会陆续给焦家和焦家相关的人送棠梨果作为新婚请柬的伴手礼，就是要循序渐进地勾起往事。”

  焦裕寅看向路芋，神情莫测。“婚礼当天在现场会放着很多棠梨果果酱，保不齐就会有人触景生情。你当天留神听，什么线索都可以，真假再论，回过头来我再逐一查实。”

  路芋看着焦裕寅。对方的眼神，就好像当初她找到他这根救命稻草时的样子。

  路芋深呼吸，声音不大。“我尽力。”

  *

  路芋结束了一上午的训练。

  下午到达民政局，她直感叹训练基地和民政局真是两个世界啊。同民政局的众生相来比较，训练基地附近的心声还是要轻一些的。

  别看民政局这地方人不多，但想法足够多足够强烈啊。

  路芋皱着眉头拍结婚证件照，摄影师三番两次地提醒。“新娘开心点，笑一个。”

  焦裕寅未发一言，示意摄影师再照第四次。

  路芋突然感觉手指被另一只宽大的手拢入掌心……

  心声退潮，路芋自然而然地放松表情。虽说笑容不那么阳光开朗，但好歹能看了，不至于像是被逼婚替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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