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玖心如刀割的紧握住他的手，强硬的挤着笑，“小七说话算话，不可以再抛下我，知道吗？”

  沈宁勾了勾他的小手指，“我拉钩了就不会食言，从今以后我就要赖着九哥，绝不撒手。”

  “好，小七不可以放手，你得把我抓紧了。”

  两手十指相握。

  “叩叩叩。”门外，李老轻咳一声，“虽然我很不想打扰你们，但既然他醒了，就得继续下一步疗程。”

  秦玖不敢耽搁，规规矩矩的挪到了一边。

  李老面色凝重的坐在凳子上，屏息把脉。

  屋子里静若无人的死寂。

  须臾，李老收回了脉案，将沈宁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

  秦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得目不转睛的盯着外公的每一个细小动作。

  李老瞥了眼身后跟个长颈鹿似的外孙，道：“你先出去。”

  秦玖诧异，“外公，我保证不吭声。”

  “接下来我要施针。”李老道。

  秦玖信誓旦旦的举手立誓，“我保证不偷学。”

  李老瞪着他，“我是怕你乱说话让我分心，先出去。”

  “我拿胶布堵着嘴。”

  李筠不得不如实道：“小玖，等下他可能会有点疼，老师是怕你大惊小怪会打扰他治疗。”

  “会疼？”秦玖瞪大双眼，“怎么疼？很疼吗？能不能先给他止疼？”

  李老恨不得一针把他给扎晕在地上。

  李筠又道：“小玖你再耽搁下去，错过了治疗时间，他会更难受。”

  秦玖哪里听得这话，不带犹豫转身就走，只是在即将出门的那一刻，还是不放心的再说了一句，“外公，你能不能先给他——”

  “啪”的一声，李筠也是忍无可忍的关上了门。

  秦玖整个人都贴在门上，他现在很是愤怒，这屋子的隔音效果怎么这么好！

  他的小七会不会很难受？

  卧房里，老人家摊开了近一米长的针灸工具，大大小小数百根长针断针。

  沈宁眼睛都看直了，他等下不会被扎成仙人掌吧？

  李老注意到他情绪的波动，和颜悦色的说着：“别怕，不会很疼。”

  沈宁视死如归的闭上双眼，“麻烦老先生了。”

  李老揭开被子，“如果难受了就告诉我，我们慢慢治。”

  门外，秦玖等的坐立难安，反复的绕着屋子转悠，怎么还没有一点声音？

  “小玖你要不要吃点东西？”秦母隔在几米外，试探性的询问着。

  秦玖闻声回头，“妈，我不饿。”

  “你都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秦母担忧的看着他。

  秦玖现在心急如焚，哪里有那个心情去吃饭喝水。

  “有你外公在，你别担心，更何况你不把自己照顾好，怎么去照顾那个孩子？”秦母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服他。

  秦玖思考了片刻，点头，“我现在就去。”

  “去吧，我替你看着，有事我会立刻叫你。”

  秦玖健步如飞的下了楼。

  秦母刚走到门前，房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

  李老有些意外门外的人，“小玖呢？”

  “他得吃点东西，不然怎么熬下去。”秦母往屋子里瞧了瞧，“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情况不是很好，凝血功能太差，光是针灸造成的小伤口都能出血不止，更别提他胃部情况，胃里还在持续出血，虽然没有上午那么剧烈，但这样下去，他也坚持不了两天。”

  秦母身体一晃，她一把扶住门框，求救般的望着父亲，“您也没办法吗？”

  “我只能尽量稳住出血量，现在得看小李那边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凝血剂，等他身体好一些，必须先进行骨髓移植，再障贫血已经急变恶化，再拖下去，器官衰竭，出血不止，也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骨髓移植？”

  “他不是有亲生父母吗？亲属之间配型，成功率很高的。”

  “我马上去联系他的父母。”

  “还有这件事先别告诉小玖，我怕他会关心则乱，等配型成功再说。”

  秦母犹豫着，“爸，我知道您的顾虑，但是我觉得应该告诉小玖，如果最后配型不成功，至少也能给他一个心理准备，我真怕再给他突然一击，他会崩溃的。”

  李老思忖片刻，点头，“我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说说。”

  秦玖吃的很快，几乎是囫囵两三口就刨完了一整碗面。

  一放下碗他就飞奔上楼，生怕晚了一步媳妇儿又没了。

  李老注意到匆匆而来的身影，忙不迭的回了房间，甚至为了阻止他进去，咔嚓一声，锁门了。

  秦玖：“……”

  秦母：“……”

  两母子面面相觑一番，大概谁都没有想到他老人家会来这一手。

  秦母哭笑不得道：“可能是还没有结束治疗。”

  “外公跟您有说什么吗？”秦玖继续趴在门上。

  秦母眼神躲闪，避重就轻道：“他没有跟我说什么，如果有什么别的问题，他肯定会第一个找你。”

  秦玖忧心忡忡，“那外公怎么一看见我就跑？我又不会胡搅蛮缠多问什么不该问的。”

  “毕竟医生就怕你们这些家属扯东问西，你还是别打扰你外公治疗了。”

  秦玖也不再扒门了，直接蹲在一旁，一声不吭的等着里面传来动静。

  秦母话到嘴边又被迫咽回，她忽然有些茫然，甚至恐惧，要是那孩子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儿子估计下一刻就会手起刀落了结了自己。

  “小玖。”

  “嗯？”

  秦母痛心入骨的看着他，“妈妈不知道那些事，说了很多让你难过的话，你会原谅妈妈吗？”

  秦玖起身，温柔的抱了抱母亲，“妈妈对不起，是我让您失望了。”

  “不是，小玖，你永远是妈妈的骄傲。”

  “我知道我和小七在世俗眼里是不会被认可、被祝福的，可是我爱他，我真的很爱很爱他，那些贫苦的日子，是我们不离不弃才走过来的，他是我的全部，更是我活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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