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规拿起测验单走向自己的工位。

  他在路过路黎时暗暗拉了拉他，却发现路黎脚步稳在原地，怎么也拉不走，只好放弃。

  实验室其他人都在惴惴不安，他们都觉得测验的阶段跳进得太快，像这样急于求成，恐有意外发生。

  但齐老发话，就是板上钉钉。

  迫击测验必须进行。

  昏睡的乔茜被送入测验室，并投放进全封闭的仪器。

  所有人在自己的位置各就各位，等待开始指令。

  齐老敛眉站到路黎身边。

  “乔茜的精神非常强大，所以她的芯片才会成长出那么明显的效果。而且她在船上的测验过程，我们有目共睹。如果说只有一个人能够通过我们所有的测验，除了她没有别人了。”

  路黎微微摇头：“所有测验？不可能有人完成的。”

  齐老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偏执：“可那就是我们的终极目标。”

  他按住桌子，看着测试单，压制住内心发颤的渴望。

  “要知道一开始我们的目标就只是完成通感。而现在五官测验、通感测验，都完成得那般顺利，这说明什么？这是上天在给我们机会。只要试一试，万一呢？”

  齐老看向路黎，眼中闪动着兴奋。

  “只要成功，最后就只剩两个阶段。”

  他重重拍在路黎肩头：“别忘了我们研究的终极目标。我知道我此生是见不到的，我会把所有全部的资料都交给你。”

  路黎抬眸，琉璃眼中全是挣扎：“老师，我……”

  齐老道：“相信她，也相信我们自己。只要试一试，我想知道我们在这个方向上是否正确。哪怕完不成都没关系。如果实验显示一旦异常，我答应你，立刻中止，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路黎妥协：“我知道了。”

  “试验体正常。”

  “设备接入正常。”

  “A-11系统运行正常。”

  “一切准备正常，齐教授。”

  齐老闻言身体一怔，对着手边通话仪器道：“智能A启动迫击测验，测验开始。”

  ……

  乔茜恍惚地站在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

  车流响笛，人喧往来。

  她不是刚离开海岛，怎么会站在这里。

  难道她在梦中？

  人来人往，周围人仿佛看不见她，径直从她身边穿过。

  她观察四周，陌生，诡异。

  乔茜缓步向前。

  街道、店铺，每一处都在上演着人世间最普通的事。

  可她却完全没有置身其中的感觉，像个冷漠的旁观者。

  走过包子铺，她能闻到包子蒸腾起的香味。

  乔茜感觉有点饿，摸进口袋，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站在包子铺门口，迟迟无法迈开脚。

  乔茜抬头想和包子铺老板搭话，却见他热情招呼着每一个客人，唯独忽视过她。

  乔茜感觉很怪异，却想不出哪里有问题。

  “老板，我能舍一个包子吗？”

  “老板？”

  连唤好几声，老板始终不理会她。

  乔茜鼓起勇气在店铺老板面前伸手往蒸笼上拿包子。

  店铺老板竟然熟视无睹。

  乔茜收回手往自己手上掐了一下，痛，不是没有感觉。

  她不是在做梦。

  她望着掐红的双手发起呆来，她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周围，为什么这里的人感受不到她呢？

  乔茜目光慢慢聚焦在手背上。

  红点呢，她不是被植入芯片了吗？为什么手背上没有

  她看向自己，完好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处都是健康的。

  怎么可能！

  她明明受伤了，而且伤得很严重，怎么可能健康完好地站在这里。

  不对劲。

  乔茜重新审视起周围，虽然真实得让人分不清真假。

  但她确定她跟着那帮人上船，远离了海岛。

  所以按道理来讲，抓她的那帮人是N号轮背后派来的，那她最应该被他们带去的地方就是实验室。

  所以这一切还是A-11搞出来的吗？

  乔茜感觉全身一阵阴寒。

  与此同时路上所有行人瞬间定格住，身体在偏转中朝向了同一个方向。

  是她的位置！

  街道上数十双，甚至是数百双眼睛齐齐盯向她。

  乔茜内心波动起滔天的惧意。

  她拨开凝视着她的人群，不顾一切地奔跑。

  逃离，她必须逃离这里。

  也不知跑了多久，她感觉好像跑出了城市，来到了乡野。

  面前是宁静的小路，看不到头，两旁是参天大树，看不到顶。

  乔茜强压住内心的不安。

  难道要踏进去？

  乔茜肯定这不是出去的方法，或许她还会在这条小路上碰上其他诡异的事件。

  她必须好好理清楚这一切，不然她的理智会崩溃。

  乔茜就在原地坐下，闭起了双眼。

  清新空气，万籁俱静，暖风拂面……

  如果这一切都是五感告诉她的真相，那么当她放弃对五感的相信，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忽然，她闭着眼睛所接触到的黑暗被密密麻麻的小点覆盖。

  乔茜惊疑地发现，周围已经再没了场景，所接触都只有那些密码的点。

  那些点是什么？只是点吗？

  乔茜尝试走近，看到的始终是点。

  它们代表的是什么意义。

  乔茜突然灵光闪动，为什么她要从五感的角度去分析它们是什么呢？因为能感受到的就是假的。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芯片在搞鬼，是A-11系统在搞鬼。

  霎时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点开始放大，变成的排列规律的数字。

  0和1。

  这是？二进制。

  乔茜紧盯着面前许多的0和1。

  它们组合在一起，缓缓成像，变成了一个女人。

  只是这个女人形象没有五官。

  “智能A为您服务。”

  乔茜就算心中再不可思议也被眼前一幕震惊到了。

  她努力止住发颤的身体开口：“智能A，是什么？系统吗？”

  智能A：“我的本质是一串代码。他们在我基础上研发出的A-11是最新一款系统，它正在为您运行。”

  见智能A问什么答什么，乔茜心中的怵意慢慢被压下来。

  “他们是谁？为我运行？运行什么？”

  智能A：“他们是研发出我的人员。A-11系统为您运行的是第三阶段测验，迫击测验。”

  乔茜呢喃着迫击测验，继续问道：“之前在N号轮上的两个测验是否是前两个阶段？迫击测验之后还有其他测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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