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长安啊长安，那宏伟磅礴的长安城，那出了无数传奇色彩的长安城，那领取主线任务的长安城，那一片的秦岭山脉，那一段的江湖恩怨。

是路游依最怀念，最亲切的地方。

“马踏大漠入狼烟，风吹迷雾见长安。”

路游依看着眼前的长安城，她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面，人是不会死的，NPC是固定的，人心是简单的，而她，也是被人点名追杀的。

【虽然是幻境，但也是我能做到的最大能力了。】

系统悬浮在路游依身边，双手抱胸，开口道。

【我是不懂你为什么哭，不过别哭了，还想看什么，我都能给你变。】

系统说着看向了站在他身边的姑娘，姑娘脸上的眼泪已经消失，眼底闪烁着跟往常一样的光，耀眼夺目。

看着这样的路游依，系统才觉得，这才是她。

对啊，这个才是她，她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哭，不适合她。

眼泪，也不适合她。

“筒子...”路游依抿了抿唇，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酸涩又感动。

【好了，别再为我哭啊，我可受不了，因为别人几句话哭成这样，真完蛋，你是不是进病毒了。】

系统看路游依的样子，忍不住皱眉，摆手示意她别搞这一套，吐槽完还忍不住问上一句。

“病毒？怎么可能，我虽然是账号，但是我已经觉醒了自我意识，又脱离了游戏世界，怎么可能会进病毒？”

听着系统的话，路游依下意识的反驳，反正在她看来，她不可能进病毒。

【那...啧，算了，反正你现在不要这么窝囊了，身为我大名鼎鼎的除虫系统的宿主，动不动就掉眼泪，算怎么回事。】

系统也搞不懂，虽然他们都是一串一串数据组成，但是毕竟不属于一个范围，他也不明白。

“......”路游依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在那个时候，看见了柳侍郎，站在月光下，好像要破碎掉一样。

他看起来脆弱不堪，唯一的一口气就是站在那里，感觉那句不要管就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一样。

路游依经历过死亡，亲眼见证过死亡，也了解死亡，她并不觉得死亡可怕。

江湖规矩，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所以，她其实对死亡没有任何感觉，她甚至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当然只要有人能打死她的话。

可是，在那一刻，路游依感觉，柳侍郎不是死亡，而是...碎掉了。

是啊，在那一瞬间，她感觉柳侍郎碎掉了。

他好像活着，可活着的又好像只有躯壳，至于他的灵魂，他的意识，他的精神，都早就碎掉了。

她从未注意到的。

她真的从未注意到的。

怀秋，只剩下躯壳了。

那一刻，她是难过的，也是悲悯的。

不用质疑，刚开始，她很同情柳侍郎，但是这个同情，也只是同情，就好像她在路边看见一个被人欺负的半死的野狗，苟延残喘又顽强的警惕其他人。

她会同情这只狗，觉得被欺负的它好可怜所以丢点草药给它疗伤。

可现在，她忽然发现，那只野狗，不是狗，他是狼，是一只本应该驰骋草原，万里大漠的狼。

却因为被人欺负，苟延残喘，脆弱又无能，被她当做了狗。

她看错了...

她看错的离谱。

她不应该丢草药，而是将他带出这里，让他回到草原，回到大漠，成为那个骁勇自由的狼。

但是现在已经晚了，狼已经被所有人认成了狗，他已经再也回不到狼的身份了。

一想到这个。

路游依忍不住抿唇。

【......其实，你也不用自责，这件事情本身就跟你没有什么关系，柳侍郎变成现在这样，就是他的命，确实跟他说的一样，他的命薄贱，早就该死的。】

系统见路游依这么想，沉默了半晌后，缓缓开口道：

【你救不了一个薄贱命的人，因为他们从不觉得自己能好好的活着。】

【修仙界的规矩在这里，穆秋序的道在那里，这场戏，早晚会展开，不是穆秋序发现的，也会是其他修仙者发现。】

“筒子，我好像一直没有问，如果按照原本走的话怀秋的结局是什么？”

路游依沉默了两秒后，突然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而系统也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路游依以为系统没有听见，于是刚开口要问，就听见了那边系统开口道：

【死，他最开始，会在给阿娘求药的时候，被当家的公子打死，第二次，是被那群村民折磨至死，第三次...便是成为魔修，被师父利用吸了一个城的精气，整个城变成傀儡，修仙界混乱后，被他师父除去魂魄，占据身体，而他的灵魂，也会烟消云散。】

“怀秋...为什么会这么惨...”

听完柳侍郎的遭遇，就算是路游依也忍不住喃喃起来。

【...因为他是薄贱命，这就是他的命，路游依，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管是你的游戏世界，还是这个修仙界，世界就是这样，总会有那些个薄贱命的人。】

【神在创造人的时候，不可能让人的寿命一样，因为那样太公平，越是公平，就越没有竞争，没有竞争，也就没有进步。】

【何为好命，因为有薄贱命在做对比，又何为薄贱命，因为有好命做对比。】

系统说的十分残酷，可是他说是就是现实，这个就是现实。

就好像是修仙界里面不会全都是天才，有天才，也就会存在庸才。

那什么是平庸，就是比天才低的叫平庸。

而什么是天才，同理。

公平，只存在同命运，同天赋之间。

【路游依，你真的很幸运，身为账号，在觉醒意识的时候，就是最强，所以你可以嚣张，可以任性，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样。】

系统的话让路游依沉默了两秒，系统看着那边低下头的路游依，以为自己说的太严重了，正要开口安慰，突然就听见了路游依的声音：

“你错了筒子，我不是幸运，我也不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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