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

  “皇上怕臣妾有危险，就不怕自己有危险吗？”

  “朕是天下之主，在其位谋其政，你不用。”

  菊青抱住皇上的手逐渐收紧，“那皇上就是嫌弃臣妾了？”

  “歪理邪说。”

  皇帝拍了拍菊青的手，示意她松一松。

  菊青这才不情不愿的坐直了身子，不知为何，皇帝与菊青在一起时，看着少女的崇拜与娇嗔，就像回到了还在王府的时候，他不由的放慢语气。

  “青儿，朕不是非要赶你走，只是你在，朕心里记挂着你，若你能远离斗争漩涡，华妃和年氏的警惕也能少一些。”

  迎着皇帝期盼的目光，菊青这才点了点头，反正她也不是真想留下。

  “皇上深谋远虑，臣妾不敢不遵从，臣妾突然就理解了，皇上为何打发莞嫔去了蓬莱洲，想必也有保全之意。”

  “……”

  皇上叹了口气，没有直接承认。

  “这件事只有你们二人知晓，朕也很为难，既要瞒天过海，又得想着护你们周全。”

  菊青葱玉般的手指轻轻搭在皇帝唇边，却并未碰上。

  “皇上是天子，何须向臣妾解释这些？相信莞嫔也会理解皇上的。”

  看着少女的眼睛里满是澄澈，皇帝对菊青更加满意了些。

  “有佳人如此，朕心甚慰。”

  *

  一晃数日过去，蓬莱洲内沈眉庄的病情逐渐稳定下来，两人解开误会之后自是抱在一起哭了许久，也将那些没能说出口的话贴心讲了一遍。

  前世沈眉庄没能来陪甄嬛，甄嬛面对安陵容虚与委蛇，对皇帝的情深义重深信不疑，满心念着的都是沈眉庄，如今眉姐姐就在身边，她反而怀疑起皇帝的情爱，经常坐在窗棂旁，吟颂一些感春悲秋的词句来。

  “嬛儿。”

  这日，沈眉庄为甄嬛找出一件披风，劝她天凉了，别总在湖边吹风。

  “眉姐姐，你说皇上会不会把咱们忘了？”

  “君心难测，皇上的想法又岂是你我能猜到的。”

  沈眉庄欲言又止，“我锅里炖了鲫鱼豆腐，秋收时节，正是吃这个的好时机。”

  “谢谢你，眉姐姐。”

  甄嬛感念沈眉庄的陪伴，也知道她心里憋着什么话没说，对皇上，沈眉庄早已心死，可看着好姐妹沦陷，她又奈何不了。

  “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平日里就别吹风了，快些回去吧。”

  “好。”

  两人正说着话，远远的就看见小厦子撑着小舟过来，甄嬛见是熟人，心稍微落了地，倒是槿汐眉头紧锁。

  “奴才给莞嫔娘娘，谨嫔娘娘请安。”

  “这些虚礼就免了吧，皇上可一切安好？”

  甄嬛稍稍搀扶了下以表重视，小厦子是个活泼性子，就差把皇帝的一日三餐跟甄嬛汇报了。

  “娘娘，皇上明天就要回銮了，特意让奴才过来问娘娘的安好……”

  “本宫一切安好。”

  小厦子微微一愣：“那就是了，皇上也惦念着娘娘，等皇上回去之后，奴才会定期往蓬莱洲送些必需品，娘娘们是来养病的，太后娘娘也特意叮嘱了，万不能亏待，娘娘有什么想要的就写下来，奴才下次为您寻来。”

  “好好好。”

  “这下你总该放心了。”

  沈眉庄上前打着圆场，好让甄嬛别太失态。

  “锅里的鲫鱼再不吃可要烤干了，快去吧。”

  “嗯。”甄嬛这才寻回一丝少女的轻盈，“那厦公公……”

  “有我替你送着呢。”

  沈眉庄好说歹说支走了甄嬛，槿汐拉着小厦子问。

  “苏培盛呢？”

  “我师父，自然是在伴架啊！”

  小厦子挠了挠头，槿汐叹气。

  若是皇上真心挂念莞嫔，怎么也该让身边人跑一趟，但念着小厦子嘴快，槿汐不好说什么。

  “你跟我交个实底，你送来这些东西，有多少是皇上吩咐的？”

  “这……”

  小厦子说不出来了，要不是太后和皇后都表现的重视莞嫔，恐怕内务府要缺斤少两了。

  “行了，小厦子上面有他师父压着，知道的少些。”

  沈眉庄只问太后为何突然关心起他们来。

  “哎，回娘娘，您刚来养病的第二天，昭嫔娘娘就因为伴架时失言被皇上送回宫去陪太后抄经了，恐怕是这边的事闹得太大，又或许是昭嫔娘娘说的，太后她老人家就知道了。”

  “伴架失言……那还真是不小心。”

  沈眉庄讽刺一笑。

  “好了，御前事多，本宫就不留厦公公喝茶了，这些心意，还请公公不要将嬛儿这副憔悴样子说与皇上，太后烦心。”

  沈眉庄令采月送了几片金叶子给小厦子，以往这些赏赐层层剥下来，自己没剩多少，如今不同，可都是他的，小厦子笑着退了出去。

  “娘娘也看明白了？”

  槿汐扶着沈眉庄往回走，她是宫里的老人，看得出沈眉庄是真心与甄嬛交好。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姑姑，你资历老，可否为我解答一二？”

  槿汐点头：“承蒙娘娘信任。”

  “我知道嬛儿色艺上佳，能得皇上青眼是必然，可后宫的女子就如春笋一般冒头，皇上能将前朝大事单告知嬛儿一人，难道只是因为年氏害了她的孩子吗？”

  年氏试图推她下水，罚她抄经磋磨，假孕那次沈眉庄同样是失去了一个“孩子”，这些皇上都知道，却选择沉默。

  “我原以为旁观者清，现在却看不懂了。”

  “这……”

  槿汐犹豫再三，才跪在地上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知娘娘可曾听说过纯元皇后？就是当今皇后的亲姐姐，同为乌拉那拉氏？”

  “那位娘娘虽被称为皇后，却在王府时就薨逝了，皇上和纯元皇后是少年夫妻，算得上伉俪情深。”

  沈眉庄大概已经猜到槿汐要说什么了，槿汐接下来的话也验证了她的猜测。

  “莞嫔娘娘的眉眼间的确有几分与纯元皇后相似……不过更多的是对诗词歌赋的见解，正因为娘娘聪慧，所以奴婢觉得娘娘受宠绝非长相这一个原因。”

  “得宠容易固宠难。嬛儿走到今天，是她的本事，只是这件事还是稍微瞒一瞒她吧，她对皇上用情至深，本宫想缓一缓告诉她。”

  “奴婢遵旨。”

  “姑姑。”沈眉庄又问，“你刚才说这是你的猜测，那你为何今日才敢大胆说出口？”

  “因为……”槿汐卡了一下，“奴婢以前在舒太妃身边伺候，给纯元皇后送过几次东西，其实比她的容颜，更多的是远远望着皇后的背影，若说身量气质，这宫中的昭嫔娘娘更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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