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道，入了往生道就……”

  那道声音断断续续，可陆姝禾却下意识的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还不等她仔细琢磨，她四周突然亮起一道光。

  她闭了闭眼，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之前有些漫长的黑暗。

  周围有不少修士和灵兽，但陆姝禾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她一开始以为这里又是某一个幻境，可仔细观察后才发现，这里才是上三楼。

  陆姝禾：？！

  她怎么会从幻境里面出来？

  陆姝禾想不通，她潜意识觉得这件事和她最后听到的那阵声音脱不了关系。

  往生道吗？

  能引人进入往生道的人可不简单，尤其是陆姝禾觉得那人的声音实在是耳熟。

  会是谁呢？

  陆姝禾不动声色就加入了上三楼这群正在挑选灵兽的修士中，她一边思考，一边和人交谈，心底不断排除一个又一个人选。

  告别又一名修士后，陆姝禾心底怀疑的名单已经排除的差不多了。

  她认识的但是却不是很熟的。

  又在此次进入上三楼的。

  一个人缓缓在陆姝禾脑海里浮现。

  陆姝禾这才发现，沈叹的脸和声音好像除了在她见到沈叹的时候会下意识反应过来，其他时候根本不会刻意想起来。

  就算是想起来，还是有些模糊。

  她心底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却又不敢去想。

  若是沈叹就是畔湖龙君呢？

  可沈叹她怎么可能会是龙君，龙君那般的存在，怎么会是沈叹？！

  陆姝禾想到一路上沈叹的行为举止，又想到一些人对沈叹的态度，只觉得荒唐又可怕。

  不，这不可能。

  陆姝禾突然打起精神，她在人群里不断寻找某个人影。

  眼下想太多也没有用，只有找到沈叹，到时候什么都清楚了。

  ——

  沈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人猜了个大半了。

  她和柏晟一同离开的幻境，小天和龙八都被二人藏了起来，带着灵怪和一只幼龙在身边太过招摇过市。

  她和柏晟没有陆姝禾那么好的运气，他们一出来面对的就是一群被挑剩下的灵兽。

  周围一个修士都没有。

  这些灵兽虽然算不上好，但也绝对不差，只可以这里是上三楼，有更好的选择让修士们挤破头颅去争抢，这些灵兽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兽阁为了灵兽和修士更好的互动，并为之投喂这些灵兽，沈叹和柏晟面前的这群灵兽早已经饿的饥肠辘辘，狼狈的趴在笼子里，眼神里有些麻木和痛苦。

  沈叹并不能看到灵兽眼里的消极情绪，但她也能感觉到在场那股很让人心烦的气氛。

  柏晟看着心情忽然变差了很多的沈叹，再联想到眼前的灵兽，他拍了拍沈叹。

  然后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些干粮，一一喂给那些灵兽们。

  沈叹不知道柏晟的动作，只感觉到柏晟轻轻拍了拍自己，然后感觉周围的气氛缓和了片刻。

  她抿了抿唇，并没有说话。

  等到沈叹感觉柏晟再次回到自己身边时，沈叹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柏晟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看着那群狼吞虎咽的灵兽，心底也对兽阁的行为不满。

  他看着眼前一无所知但还是被灵兽们感染到不好情绪的沈叹，心底默默为兽阁叹了口气。

  然后就慢慢的将这里的情形全部和盘托出。

  听完之后沈叹沉默了好久。

  久到柏晟以为沈叹不会说话的时候，沈叹突然又开口了。

  “适者生存，不是吗？”

  沈叹的话看似是在回答柏晟方才的那一番话，实际上确实对着那群灵兽们说的。

  当沈叹一开口，所有的灵兽都停下动作，大的小的，强的弱的，都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沈叹。

  兽眸里全是恭敬和害怕。

  可柏晟并没有注意到，他被沈叹的话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他以为沈叹在和自己说话。

  柏晟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回答些什么。

  可沈叹却并没有给柏晟这个机会。

  她似乎只是在自顾自的说着，根本不在意需不需要回答。

  “这么喜欢玩这么一套，那必须让他们有必要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适者生存。”

  他们指的是谁显而易见。

  柏晟觉得此刻的沈叹冷的有些可怕，可转念一想，沈叹是妖族，对这群灵兽说不定就是对沈叹来说是同伴一样的存在，被如此对待，难免会生气。

  只不过柏晟有些不明白，妖族内部不是同族的妖之间的交情也如此好吗？

  可他之前明明在书上看到过，妖族内部有时候为了某些资源也会争的一个头破血流，更有严重的都是不死不休。

  等到很久很久以后得柏晟就会明白，灵兽对于沈叹来说并不是什么同伴的关系，而是一种自己手下被欺负，身为高位者所感受到的冒犯。

  柏晟：“走吗？”

  沈叹点点头。

  可柏晟发现沈叹并没有动作，反而是现在原地。

  柏晟疑惑：“还有什么事？”

  他看到沈叹那双没有聚焦的眼睛轻轻转了转，听到沈叹有些轻的声音。

  “你自己去吧。”

  柏晟没听懂：“你又要骗我？”

  之前明明说好了等出了上三楼就跟他坦白所有事情的，怎么现在又要和他分开。

  想到某种可能，柏晟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他眼神沉沉地看向沈叹，问：“你什么意思？”

  一缕微风吹过，吹动二人的头发。

  两人又一次形成互相对峙的情形，只可惜其中一人眼睛看不见，并不知道对面那人神情的复杂。

  沈叹将脸颊处的碎发轻轻别在脑后，柏晟看着沈叹的一举一动。

  看着沈叹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色，觉得沈叹实在是恶劣极了。

  但心中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柏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拿沈叹怎么办？

  真的要和沈叹就此分道扬镳吗？

  可沈叹一直这样下去，他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沈叹好久才轻轻地问道：“你又在乱想什么？”

  柏晟不说话。

  只听见沈叹轻声叹了口气，语气极轻，好像随风就可以轻轻飘散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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