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对秦笙做的事情，具体的他不知道，但是隐隐……又有些许的察觉。

  他们已经可以确定，娇娘就是先惠帝爷的血脉。

  殷文孝激动之余，想到了秦笙。

  母亲却说让他不要再管，她会替他解决好这些事情。

  殷文孝心里有些惴惴，隐隐知道了母亲想做什么，他想阻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这一拖，便拖到了现在，事情败露了。

  “文孝！”殷老夫人看见儿子进来，忽然用力紧紧抓住了他的手，目光里竟然带着几分阴狠，“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

  “……”

  “娘……”

  殷文孝一开口，声音竟有些涩涩发哑，“秦家的族长来了，大舅兄和岳母也来了。”

  秦羽刚刚从燕庶回来，他是武将，眼里容不得沙子。

  对于这个大舅兄，殷文孝虽然觉得他是个粗人不屑，但到底……还是有些怕的。

  “怕什么。”

  殷老夫人拍拍儿子的手，让石嬷嬷给她更衣梳妆，而后对儿子道：“你不必出去，我来。”

  “不行！”殷文孝急切。

  “听话。”殷老夫人压低了声音，“今日不是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同意，咱们先内部调查处理，不管结果如何，三天之后，殷、秦两家的人再当面坐下来谈。”

  “……”

  三天……只要能争取到三天的时间，那就可以办好很多的事情。

  ……

  秦家的人前几天已经收到了秦笙的亲笔信，所以也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秦羽一脸愠怒，秦夫人更是差点都没有坐稳。

  秦氏族长正低声和一个老者说着什么，秦羽在身侧紧紧攥着母亲的手。

  秦笙就是怕殷老夫人会拖延时间，所以派了巧儿过来，在殷老夫人来之前，已经把阿碧做下的事情当着秦家人面儿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她不会给殷氏母子逃避的机会！

  殷老夫人没想到秦笙的动作居然会这么迅速，仿佛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她终究是摘不开自己的儿子，由殷文孝和石嬷嬷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走了进来。

  整个大厅里的人瞬间将目光都看了过去。

  秦夫人目眦欲裂，良好的教养几乎都压不住她想骂粗话的冲动。

  待殷老夫人坐下之后，秦笙才姗姗来迟，她带着翡翠和彩月，以及脸颊红肿形容狼狈的阿碧。

  整个大厅内外下人都被清空了。

  雪梅和新进门的琳姨娘远远看着，都觉得有些胆战心惊的，不敢靠近过去。

  两人都已经听说了今早发生的事情。

  秦笙早有准备，这件事情已经让人在府里全部散开了，她没有给任何人留余地和退路。

  两人互看一眼，琳姨娘道：“没想到这个阿碧居然敢这么大胆。”

  谋害主母，这是多大的罪名？一个搞不好，全家人都会被牵连进来死无葬身之地的！

  雪梅抿了抿唇，“何止是大胆，这分明是在找死。”

  她不相信，区区一个下人而已，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下毒去谋害主母吗？

  还是……

  有人指使的？

  雪梅忽然心头一跳，越发肯定了这个想法，肯定是有人指使那阿碧的。

  只是，会是谁呢？老夫人，还是伯爷？

  已经过了午时了，天空越发阴沉下来，雪粒子打着旋儿落下，风雪冷人。

  雪梅下意识抬手拢了拢自己的披风，说：“咱们还是回去吧。”

  琳姨娘当然也不想去招惹什么麻烦。

  她甘愿进殷府做妾是想要寻求一个庇护所，可不是来惹麻烦的。

  只是往回走的路上，两人心思各异。

  雪梅心里想的是，倘若老夫人和伯爷真的起了毒害夫人的心思，那么他们想做什么呢？

  夫人若是真的死了，伯爷势必是要另娶的，可是还有谁，既心甘情愿地嫁给伯爷，且出身比夫人还要高贵的？

  “……”

  雪梅脚步倏然一顿。

  明明是寒冬腊月，她却忽然觉得浑身一热，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人。

  叶娇娘。

  她心思活络，脑海里前前后后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一想，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在心里成型。

  “姨娘？”

  贴身丫鬟敏儿一直扶着她，察觉到雪梅的不对劲，连忙问道：“可是身体不舒服了？”

  “没。”

  雪梅用力攥紧了她的手：“走吧，赶紧回去。”

  不管是谁想要害夫人和她都没有关系，她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的护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给生下来。

  ……

  大厅里。

  殷氏老夫人先开口：“这件事情的确是严重，但是老身和伯爷都不知情，依老身看，只要把这胆大包天的贱婢给处死，再好好的肃清内宅，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她身旁的石嬷嬷附和道：“老夫人说的是啊，这贱婢因为一点点的怨气就敢下毒毒害主母，实在是留不得了。”

  殷老夫人看着秦夫人，意味深长道：“可勿要因为这贱婢三言两语的挑拨，咱们就伤了和气啊，亲家。”

  “咱们两家既然缔结了姻亲，可万没有因为这点小小的误会就伤了情分的。”

  她说的情真意切，仿佛一切当真和他们母子没有半点的关系。

  “好一个误会啊。”

  秦羽就站在秦夫人的侧后方，这时往前走了一步，冷笑道：“若说没有人教唆指使，一个小小的丫鬟敢给主母下药，说出去谁信！”

  “再说你们殷家，勋爵人家又如何？心思全都放在了纳妾上面，谁知道是不是头昏脑热的，起了什么宠妾灭妻的念头！”

  这话可就严重了。

  宠妾灭妻，这说出去殷文孝往后还敢出门吗？那得被人戳着脊梁骨给骂死！

  而且这妻还是左督御史府家的嫡小姐，秦家人岂会放过他！

  这秦羽虽是个武将，口齿倒是伶俐！

  而且说起来，人家可是陛下亲自封赏的正四品武将，殷家是勋爵人家也比不上。

  秦家的族长看了看秦夫人，秦夫人并没有喝止的意思。

  待秦羽坐下了，秦家另一个过来的两人，秦家兄妹的叔公才抚着胡子道：“事情发生在你们殷府，不管是这丫鬟私下里报复也好，还是有人指使也罢，咱们是不是应该听一听她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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