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一愣，脱口道：“太监？”

  彩月也跟着一愣，她和表哥都没有进过宫，自然也没有见过太监是什么样子的。

  秦笙却是知道的。

  她小时候常常进宫，知道太监净身之后此生就不会再长胡子，而且因为刚刚净身的那段时间伤口疼，太监们走路时就忍不住弓着身子走，以避免牵扯到伤口，到后来久而久之的就习惯了这个走路姿势。

  秦笙心里大震，五十多岁的太监……会不会是惠帝爷那会儿伺候的老人了？

  没想到殷文孝倒是还有这个本事！

  那关于叶娇娘的身份，应该就是八九不离十了吧。

  于是秦笙便做好了殷文孝要休她的准备。

  自己算来算去，离间了他和叶娇娘，斩断了他的前路，谁知道殷文孝真是命不该绝！

  秦笙气的咬牙。

  同时也越发约束好了自己院子里的人，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她绝不接受休妻，只能是和离！

  ……

  落水之后半个月，秦笙的‘病’终于彻底好了。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府里上上下下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秦笙一早起来，早膳都用得有些匆忙，一个上午都在接见庄子上过来的管事。

  午膳没什么胃口，小厨房的福嬷嬷给夫人做了肉糜粥。

  秦笙边用午膳，府里的毕嬷嬷在屋里和她说事情：“……老夫人说看您的意思来，夫人觉得，这明月轩该怎么处置？”

  三天前，叶娇娘已经搬出府去了。

  殷老夫人和殷文孝的意思是，叶姨娘落水之后身体久不见好，这临近年关了，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怕叶姨娘不好养病，所以让她暂时搬到别院里去住。

  叶姨娘一搬走，明月轩就空置下来了，里面还有几个下人也没安置。

  秦笙搁下银勺，用帕子抿了抿唇：“屋子打扫干净，家具什么的该换就换了，至于明月轩里留下来的那几个丫头，就暂且让她们留在里面，以防哪天叶姨娘回来。”

  毕嬷嬷点头，福身之后下去安排了。

  秦笙心里有种预感，她觉得，或许……叶娇娘不会再回来了，或者是，不会再以叶娇娘的身份回来。

  看来，殷氏母子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处理了一天的事情，晚上，巧儿和翡翠伺候着夫人沐浴，点了安神香之后退了出去。

  这香名字清新雅致，叫做“忘忧”。

  秦笙从小用到大的，是秦家的香料铺子里老师傅调制的，全京城只此一家，每月都是限量供售。

  不过秦夫人知道女儿喜欢用这安神香，每个月都会让铺子里的人留一些，然后送过来给秦笙。

  只是今晚---

  秦笙今日实在是太累了，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觉得这安神香的味道好像有些不一样。

  翌日一早。

  秦笙起来的时候觉得心口有些闷痛，但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很快又没事了。

  今日还是要见庄子上的管事。

  忙了一天，精疲力尽。

  到了晚间，翡翠伺候着夫人梳洗之后躺下，走到窗边往瑞兽三角铜炉里点上了安神香。

  “夫人好生歇息，奴婢退下了。”翡翠说完要出去。

  秦笙却忽然皱眉叫住她，“等一下，翡翠，这‘忘忧’还是我母亲差人从秦家的香料铺子里送来的吗？”

  “是啊。”翡翠疑惑，“一直都是太太让香料铺子的伙计按月送过来的，怎么了夫人？”

  “没事。”

  秦笙蹙了蹙眉，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让她先出去，自己跟着躺下。

  今日明明是疲累至极，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躺下来之后秦笙反而睡不着了。

  脑海里一时闪过很多的事情。

  乱糟糟的，秦笙闭上眼睛就好像陷入了什么光怪陆离里面去。

  大脑逐渐放空，就在她昏昏沉沉间快要入睡的时候，身体好像是突然  有意识似的，猛然睁开了眼睛。

  秦笙猛一下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她甚至都没有穿鞋，赤脚快步走到了窗边，低头在三角瑞兽的铜炉上用力吸了一口。

  不对劲！

  这“忘忧”是自己从小用到大的，秦笙以前还去过香料铺子听铺子里的老师傅说调香的事情。

  这味道虽然很细微，可此刻离的这么近，秦笙却还是闻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里面似乎……多了丝别的什么味道。

  秦笙不敢再细闻，抬头看了看，端起一杯凉掉的茶水就打开铜炉的盖子泼了进去。

  “滋”的一声，香料灭了。

  那股味道一下子变得浓郁刺鼻起来，秦笙连忙退开了几步，抬手用衣袖紧紧地捂住了口鼻。

  过了差不多有一刻钟的时间，那股浓郁刺鼻的味道才慢慢散了。

  秦笙找了块帕子过来，小心翼翼地把三角瑞兽铜炉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那香料燃烧之后又被茶水浇灭，这会儿看起来黑乎乎的几块。

  秦笙拿帕子包好之后把东西放在桌上，洗了手才重新躺回床上，只是却再没有了睡意。

  ……

  与此同时，深夜，皇宫。

  御书房里灯火通明。

  月容恒和月容骁叔侄、以及几位内阁大臣还在议事，各人脸上皆是眉头紧皱。

  今年入冬到现在，已经接连有三个地方遭遇了雪灾，边关西戎陈兵边界，虎视眈眈。

  这个年，怕是注定过不好了。

  门口外头，云隐抱着剑，木头桩子一般守在门口，无人敢靠近过来。

  不过---

  “云大人---”

  喜福公公从一侧的拐角过来，略显焦急地唤着云隐，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云隐瞥了他一眼，抬步过去了，“什么事？”

  喜福公公弓着身子，左右看了看，然后踮起脚尖在云隐耳边低语了几句。

  云隐一怔，顿时顾不得许多，转身就进了御书房里。

  大家还在讨论西戎陈兵边界该派哪位武将过去镇守，瞧见云隐进来，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主子……”云隐行了个礼，面有急色。

  月容恒晚膳到现在还没用，头疼之症犯了，眉宇间的疲色几乎要遮掩不住。

  “你们继续商议。”月容恒说着站起身来抬步往外走，云隐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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