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穆王和陆敏欣一道来了皇觉寺，诚如之前所言，如果是陆敏欣与穆王一起去见两位良娣，一定会引得二位反感。

  可是，不和穆王一起去见。这两位良娣就有些不容易见着了。

  陆敏欣让小满先走一步，在寺里打听过：虽然这两位良娣在寺中已经住了两年有余，但是，一直不与其他人过多的来往。

  毕竟，皇觉寺不是月慈庵。月慈庵更多的是京城犯错的女眷，或者失宠的女眷栖身之所。虽然，当时两位良娣自请去的就是月慈庵。但是，两位良娣又没有犯错，最终是安排到了皇觉寺。

  可久居于佛门之地，住在月慈庵和皇觉寺又有什么分别呢？

  陆敏欣听闻小满的回禀，大致心里有数：这两位良娣还是知晓进退的。

  皇觉寺，京中女眷或来进香，又或与陆老夫人一般一年之中安排个仨俩月的，在寺中修行。可是，终究都没有久居的。与他人来往甚密不是好事，反而容易落些把柄在人手中……

  “姑娘，可是在意什么？”小满见陆敏欣久久不说话，便问道。

  陆敏欣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反问小满，“小满，你说是和聪明人打交道轻松一些？还是和蠢人打交道轻松一些呢？”

  小满思考片刻，“如果意见相左，和谁打交道都不会轻松。”

  “那在你看来，两位良娣是和想法？是卧薪尝胆？还是心如死灰？”

  “两位良娣是雯妃娘娘为殿下亲选的。家世清白，性格也是贤良温婉。不像是玩弄心计的模样。”小满顿了顿，说：“先前不是和姑娘提过，先王妃刚入府的时候被王爷冷落过一段时间吗？换做旁人，只怕要给王妃脸色看了。但是，这两位良娣丝毫没有。在王妃传出有喜之后，也是二位自请要去月慈庵的……”

  “就是觉得二位太知进退了。”陆敏欣缓缓说出自己的担忧，“与蠢人打交道，虽然要费些心思调教，但是终归是可以为之所用的。和聪明人打交道则不同，只能选择志同道合的伙伴，因为她们难以被调教。这二位，心思极深。我至今尚不知道她们二人的软肋……两个人，似乎无欲无求？按道理说王妃不受宠，不正是她们出头的好机会吗？怎么会一点心思都不动呢？”

  “陆姑娘……这事，我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穆王身边的侍从月生过来了。

  陆敏欣看向月生，“你知道？”

  月生四下望了望，说：“要是王爷问起，姑娘千万别说以下的事情，是在我这里听说的……”然后说起往事，“三年前，先王妃嫁过来。王爷对其虽然冷淡。但是心里也是爱护王妃的。所以，敲打过两位良娣。”然后月生学着穆王的腔调说：“王妃终究是本王的正妻，是在皇室玉牒金册里的。本王如何与其相处，是本王的私事。尔等要是觉得有机可乘，那就别怪本王无情了……”

  陆敏欣觉得好笑，好不容易忍住笑意，问道：“就这样，两位良娣就被唬住了？”

  月生张张嘴，有些踟蹰。

  小满说道：“既然你已经说了，就不怕再多说一些。反正，殿下真的追究起来，我家姑娘还能为你讨个恩情。你若不说，姑娘就径直去问殿下了。”

  “哎呀，我说，我说。那个惠珍良娣是动过歪心思的……色诱过王爷一回。被王爷给……”月生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劈昏了。”

  陆敏欣可以想象这个画面，委实是有点喜感。“然后呢？”

  “什么然后？”月生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

  陆敏欣叹了口气，“你不说，我也知道。惠珍良娣去色诱殿下的时候，不会就是去出卖色相……自然是要辅助一些药物的。殿下把良娣劈晕了，那殿下呢？”

  “……殿下……去了先王妃的屋里……”

  哦，所以，才有了允礼……穆王和陆敏慈是夫妻。这件事对于陆敏欣而言实际上还是有些影响的。只是，斯人已逝，难道要和一个死人争长短吗？陆敏欣的目光只是短暂地黯淡了一下，然后就恢复如初。“月生，你怎么来了？”

  月生一愣，他指了指自己，重复了一遍陆敏欣的话，“我怎么来了？”

  “你不是跟在殿下身边吗？你过来，可是殿下要你传什么话？”小满都看不下去月生的反应迟钝。

  月生这才如梦初醒到，“哎呀！王爷让我把小世子交给姑娘！”

  这时，陆敏欣主仆二人才注意到，小世子一个人坐在门槛上，咿呀咿地晃着小脚，朝陆敏欣甜甜地笑。

  陆敏欣赶忙过去，把允礼抱了起来。有些埋怨地对月生说：“你怎么能把小世子放在地上。”

  月生有些委屈，说：“姑娘有所不知。小世子是和您投缘……除了王爷和雯妃娘娘，他其实不太让人抱着的……只要场地允许，宁愿满地爬，也不让小的抱。如今，又将将能步行了，就更不让小的碰了。”

  陆敏欣听着觉得有些诧异，但是对象是允礼，又觉得正常了。她刮了刮允礼的鼻尖，说：“你还挺难伺候的！”

  允礼摇摇头，含糊地说：“木有！”

  陆敏欣噗呲一声笑了，“好好好，知道了。小世子愿意如何就如何。没有人说您的坏话。”

  允礼将脸趴着陆敏欣的颈窝，撒娇道：“凉亲，凉亲。”这可真是要命，把陆敏欣的一颗心都给融化了。

  陆敏欣拍了拍允礼的背脊，“好了好了。不要再撒娇了……”陆敏欣继续问月生，“王爷让你把小世子带过来，他去哪里了？”

  月生说：“收到急令，王爷回军营了。王爷口信，要我等都留在姑娘身边，照看姑娘。傍晚，王爷就会回来。请姑娘务必放心。”

  此处是皇觉寺。皇觉寺是天子的礼佛之地，到处都是天子的眼线。在皇觉寺里没有人敢造次。

  可是为何陆敏欣觉得如此惴惴不安？

  楚王断然不敢在此对陆敏欣做些什么的。这种不安从何而来？陆敏欣也不得而知，只能把小世子抱的更稳一些。想了想，陆敏欣福至心灵，说：“月生，你派一个人沿着下山的路去找。把十方大师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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