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雯又不说话，陆敏婕又往陆雯身边靠了靠，说：“雯姐姐，颖儿对姐姐没有恶意的。要是您觉得单独赴宴不便，可以带上我。珍馐坊的菜色还是很不错的。”

  陆雯倒不在意珍馐坊的菜色。只是这陆敏婕来着一趟，太过于蹊跷。听陆敏婕这样说，陆雯不由地打量陆敏婕一番。

  陆敏婕品出陆雯其中的意思，“你？我也不是很放心。”

  “……那您还可以叫上朱四姑娘。”陆敏婕弱弱地补上一句。

  陆雯说：“三姑娘，你可知道你母亲可是借着我生病的由头，去张府大脑一场，说杨姑娘魇摄我的。此番，你来做这牵线人，是不怕回去的时候，你母亲发落你？还是，这就是你与主母商量好的？要以此发难我？”

  陆雯不想跟陆敏慈有太多弯弯绕绕。

  陆林氏看样子是恨死杨颖儿了。陆敏婕却来帮杨颖儿递贴……陆林氏知道自己养了这么一头白眼狼吗？

  陆敏婕回过神来，一拍脑门，“哦，对对对。我忘了。母亲还闹了这一出……唉！”陆敏婕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三言两语也跟雯姐姐你说不出清楚。您要是想知道这其中原委，还得是颖儿来跟您说。然后，姐姐还是带着我。毕竟，姐姐早上称病未去晨省。姐姐让我跟着，能少了陆远期回去借故发作你。”

  陆敏婕不提陆远期还好，一提陆远期，陆雯还是有些邪火。

  笃笃——

  “雯姑娘，朱四姑娘到。”喜儿在门外禀告道。

  这下及时打断了陆雯上涌的情绪，陆雯朝陆敏婕摆摆手说：“你到隔壁待会儿，我再想想。”

  陆敏婕见陆雯没有拒绝，便从善如流地起身告退。

  朱淼淼见陆敏婕从包间里出来还有些诧异。“咦？你们姊妹感情好到这样了？已经可以一块出门了？”

  喜儿和灵儿跟在朱淼淼身后进来，将小点布了一桌。

  陆雯扶额道：“你不要打趣我。她是跟着我出来的。”

  “有事求你？”朱淼淼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端着缓缓吹凉，“不应该啊……我可听说，你们家少爷回来了。陆夫人的靠山回来了，她陆敏婕还巴结你？”朱淼淼喝了一口茶水，就把杯子放下。“唉，不说这晦气的事情。先让我看看你，那天真是把我吓死了！”

  朱淼淼仔细端详陆雯，还上手捏了起来。

  陆雯躲到一旁，“好好说话，怎么上起手了？”

  “你病了月余，我不得检查一下吗？”

  陆雯将自己十指都摊在朱淼淼面前，“瞧瞧。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又把脸凑过来，“眼没瞎，嘴没歪。好得很。”

  朱淼淼露出嫌弃的神情，“好心当做驴肝肺……你病的突然就算了。送你回去之后，你父亲还不准人探望。才是真的吓死人了……你是没事了。我可瘦了好几斤呢……”

  陆雯把小点推到朱淼淼跟前，“吃吃吃，都吃回来。今天的茶点都记在我账上。”

  朱淼淼捏了一块糕点，往嘴巴里放，一边笑着对灵儿说：“灵儿，你可听见了。待会儿打包母亲和嫂嫂爱吃的都带回府里。”

  陆雯蹙着眉，“你可真是会蹬鼻子上脸。”

  “你个落魄的嫡女，可不就剩下祖母给的这么点产业了吗？我不在这里占点便宜怎么行？我要什么金银首饰，你也给不起啊……”朱淼淼揶揄起人来，还真的让人想揍她。

  陆雯眼珠子一转，说：“朱四姑娘这么喜欢占便宜，那我们不妨去劫富济贫。打个牙祭。”

  “此话怎讲？”

  “有人在珍馐坊给我设了一场‘鸿门宴’，你可陪我去？”陆雯问道。

  朱淼淼听闻一拍桌子，说：“珍馐坊？那别说鸿门宴，就是断头饭也得去啊！”

  朱淼淼的口无遮拦，连她的大丫鬟灵儿都听不下去，轻声咳了咳，“咳咳，姑娘，言重了。”

  “失言失言。”朱淼淼用帕子捂住嘴，隔了一会儿，问道：“谁请你去珍馐坊吃饭啊？你家老三？还是你家主母陆夫人？她疯了吗？不请您吃家法，请您吃珍馐坊？”

  陆雯朝朱淼淼靠了靠。“不是陆敏婕，也不是陆林氏。”

  “那是谁？”朱淼淼想破脑子也想不出是谁要宴请陆雯，还在这么贵的酒楼。“你，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吗？”朱淼淼打量着陆雯，小声地问：“是不是那个负心汉啊？看你病了许久，带你吃点好的？”

  “这个东道主啊，我都没有想到。方才陆敏婕追着我出府，只是为了给她递帖子。”陆雯贴在朱淼淼耳边说出杨颖儿的名字。

  朱淼淼倒吸一口凉气，说：“没有搞错吧？那，你，她。”朱淼淼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缓了下才说：“你家陆夫人可是刚去张府闹过……你父亲没有去给张宰相请罪，杨姑娘，她，来请你吃饭？”

  陆雯点点头。

  朱淼淼坐直身子，说：“那还真是一场鸿门宴啊……蹊跷。还是陆敏婕来递的帖子……陆夫人对这个小女儿这么放肆吗？这饭吃完，你们两个不会一起去佛堂领家法吧？”

  朱淼淼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事透露着不靠谱。

  “怎么样？这个便宜，六水姑娘占吗？”陆雯问道。朱淼淼所想，又何尝不是陆雯心中所想。

  “去！为什么不去！”朱淼淼口风一变，说：“那是珍、馐、坊！珍馐知道吗？又不用你我掏银子，为何不去！再说，反正我回去又不用吃家法。我干嘛不去！”朱淼淼说得言之凿凿。

  陆雯脸色一沉，说：“交友不慎。要不，六水姑娘，您还是换个包间吧！我大病初愈，现在已经觉得胸口发闷了。”

  朱淼淼又嬉皮笑脸地馋了上来，道：“小娘子心口闷啊？那让我来给你揉揉。”

  “边去！”陆雯佯装推了朱淼淼一把。

  朱淼淼揽住陆雯，“不就是一场鸿门宴吗？我不信杨姑娘还能找个项庄出来舞剑。如果真有，那主君就把我当做樊哙。”

  陆雯依在朱淼淼肩上，“谢谢你。六水……”

  “没关系。吃人的嘴短，谁让我待会还想给母亲和嫂嫂打包茶点呢……”朱淼淼一本正经地说。

  陆雯冷哼一声，“哼，我这三年没有理你，是不是把你憋坏了？”

  “那可不是！”朱淼淼苦大仇深地说：“没有跟你斗嘴的日子，真是无聊透顶。”

  朱淼淼嘴上没有一句靠谱的话，让灵儿憋不住了，“雯姑娘，不必听我家姑娘胡沁。要是雯姑娘记得的话，应该不会忘了，其实慈姑娘在女学的好时候，跟杨姑娘是要好过的……”

  灵儿这么一说，陆雯好像有点印象。只是，杨颖儿来京城没有多久，陆雯就回凤城了。以至于，杨颖儿和陆敏慈交好到什么程度，她不得而知。

  朱淼淼乜斜灵儿一眼，“就你嘴快。也不让我再逗逗她……”

  喜儿听灵儿说起这么一段，赶紧问：“那，杨姑娘后来还和慈姑娘因为嫁给……”说的就是穆王，“闹得那样难看？我家夫人提起来，可是咬牙切齿的。”

  “陆敏婕能帮杨颖儿来递帖子，就证明这其中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陆敏婕和陆敏慈姊妹的感情可是很好的。”陆雯缓缓地说。她大致心里有了一个猜想……而事实如何，还得见上杨颖儿一面。

  朱淼淼拍拍陆雯的手，说：“有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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