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看着面前的小警察笑了，她伸了个懒腰问：“警察先生有什么要问的吗？”

  小警察刚想说没什么要问的，却看到自家老大一脸不悦地看着自己，他只好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问：“姓名。”

  “沈青。”

  “年龄。”

  “秘密。”

  两个人相视一笑，刑侦队的队长苏晨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说：“严肃点。”

  沈青看着那个高大严肃的中年警察，想起姐姐死了八年了，那些警察却连罪犯的影子都没找见，心中不免有气，她挑着嘴角冷冷地笑了，原本清秀的眉眼在这一笑的时候显得极具攻击性，她冷淡地说：“真是人民好警察呢，放着罪犯不去抓捕，在这里对着弱女子摆谱。”

  苏晨本来面对游客坠楼案就已经很头疼了，这会儿又来个医院偷心案，而受害者恰好就是跟沈青有过冲突的那个女人。她被发现的时候赤身裸体地躺在酒店楼顶的蓄水池里，当姜茶将她翻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胸口被剖开，原本心脏的部位只剩下一个窟窿。

  在场的人都吸了口冷气，女人的丈夫哭倒在地，他抓着小警察的手说：“肯定是昨天那个女人做的，你们赶紧去抓住她！”

  小警察本来想去给沈青通风报信的，但是被这男人缠住，他只好带着队长去将沈青带回来警察局去问话。

  于是就发生了开头的一幕，小警察知道沈青不会是凶手，但是自家队长好像跟沈青有点不对付，两个人有点剑拔弩张的感觉，他赶紧拉住差点暴走的队长安慰着：“你这一大老爷们儿不至于跟个小姑娘生气。”

  苏晨见到自己手下这么说，忍着一肚子气坐回位置说：“王斌，你继续。”

  王斌见自家队长消气了之后才松了口气，冲着沈青使了个眼色，沈青接下来倒是十分配合，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和那个女人的冲突说了一遍。

  见苏晨皱着眉头，王斌也在一边帮腔说：“真的就是这样，救护车将那个女人拉走之后，我还跟沈青和马超一起去吃了杂酱面，就在东大街的小二面馆。”

  做好笔录之后，沈青跟在王斌身后出了公安局。

  她朝着王斌笑了笑说：“你们队长好凶呀！”

  王斌叹了口气说：“其实老大很好的，就是人严肃了点，他这次这么生气，除了破案压力大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女朋友当年就是被人掏了心脏，快十年了都没有抓到凶手。”

  沈青一愣，脑子里又浮现出刚才那个中年警察，刚毅的五官，可是眼睛里却有着疲惫与愤怒以及淡淡地忧伤，原来如此。

  她回头看了看公安局的大门，心头一下就难受了，原来这世上不止自己一个人失去亲人、失去爱人而不能抓住凶手，尤其那个人还穿着警服，却这么多年都没有抓到凶手，他内心的煎熬不比自己少吧？

  王斌看着沈青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说：“我送你回酒店吧。”

  “会不会是连环杀人案？你们这里发生了多少起挖心案？”

  王斌摇摇头说：“这是第二起，挖心案不多，失踪案倒是很多，但是基本都是杳无音信，就跟凭空消失一样。”

  他看着远处苍翠的青山，有些担忧地说：“沈青，要不你回家吧，我总觉得这次旅行有点不对劲。”

  沈青笑笑说：“你会算卦吗？还能未卜先知呢！”

  将沈青送回去之后，王斌一个人去了墓园，他给将墓碑上的照片擦干净之后，坐在那里对着黑白照片上笑得温文尔雅的姑娘说：“姐姐，我遇到了一个姑娘，她长得可好看了，跟你一样好看，可是我看不见她的未来，我好想告诉她让她赶紧走，远离这里，可是我要是说出来她肯定会觉得我是神经病吧。”

  “你还记得你出事的前几天吗？我正在准备中考，那晚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准备出去，我突然一震窒息很不舒服，一股不祥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当时我跟你说让你不要出去，你笑着让我好好看书别瞎操心大人的事情。”

  “那是你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你知道吗？我很后悔，要是我当时多留你一会儿，也许你就不会出去，或许你就你就不会变成一具冷冰冰的没有心的尸体……”

  王斌像是醉酒一般不停地絮絮叨叨，看着照片上的姐姐，原本温婉的笑脸突然变成了七窍流血的模样，她张着嘴像是在说什么，王斌听不清，他将耳朵凑到墓碑上去也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干干净净的墓碑和笑得温柔的姐姐的照片，他擦擦微红的眼睛，起身离开。

  而远在酒店的沈青却听到了那一句话：“疼，我好疼。”

  本来躺在床上挺尸的沈青一跃而起，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大声质问：“谁！是谁在说话？”

  可是那个声音再没有出现过，沈青摸了摸胸前的哨子，心想着玉奴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有没有危险。

  在反复确定房间里没有人之后，沈青想着可能是自己产生幻听了，又倒回床上去睡觉。

  脑子里浮现出苏晨那张严肃的脸，又想起王斌说的话，心想这世间的悲伤果然不尽相同呀。

  马超也去做了笔录，但是因为他相当配合，所以早一步出来，他打电话给沈青得知她已经回到了酒店，就去外面的饭店给她打包了食物。在看到吃的那一刻，沈青才觉得自己饿了，她接过筷子大口的吃起来。

  马超则是有些担忧地看着沈青，感受到他的目光，沈青抬起头问：“你有话要说？”

  马超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结束这次行程了，总觉得这一路过于诡异了。还是早点回家比较好。”

  这是今天第二个人这样跟她说，沈青抽过纸巾擦擦嘴之后叹了口气，她也知道最近的几起事件都过于诡异，加上最近总是梦到血淋淋的沈琳，她心里也不是很舒服。

  在沉默一阵之后她点点头说：“一起回吧，我也不想再去月亮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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