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脸色难看，“她对我说，是江侯爷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所以你才生了气，离府出走。”

  “她放屁！”珍珠气得脸都红了，“明明是侯爷他不想认小姐，还想灭口，若不是柳家三房夫人出面，小姐现在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当时有不少人都亲眼见到了，我们没必要骗你。”

  江软一慌，立马解释道，“我……有可能是我听错了……我当时太害怕了。”

  江步月讥讽地笑笑，“是吗？能在事后颠倒黑白，还能抹黑我，我看你的胆子也没有这么小吧。”

  知道自己的解释太过苍白无力，江软咬了一下嘴唇，不再说话了。

  林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要骗我？”

  江软讷讷道，“你听我解释，我也是无意的……”

  林霄打断她，“你还有什么骗了我，一起说吧。”

  江软一下子红了眼眶，“你这又是在做什么？指责我吗？可我只是无意间做错了这么一件事，你就要这样咄咄逼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怎么会觉得我在其他事上也骗了你？难道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这么不堪吗？！”

  她这一番话可以说是情真意切，若是江步月不知道内情的话，或许都要被她给骗过去，以为是林霄在欺负她了。

  而林霄明显对她还有感情，见她这么一哭，手足无措地说道，“对不起，我方才是无意的，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江软抽抽搭搭地不说话，林霄更加紧张，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珍珠白了他们一眼，心想这林家少爷也太蠢了些，这会儿就忘了方才江软是怎样颠倒黑白的，开始心疼起人家来了。

  江步月却是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与现在的话题离了有十万八千里的话，“江软，你为何一直不摘下面纱呢？”

  江软一僵，强作镇定道，“姐姐这是何意？”

  江步月微微一笑，“是不想摘吗？还是不能摘？”

  从江软一进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现在明明是夏日，天气本就有些闷热，江软怕热，却偏偏还要戴着面纱。

  若是在外面还能以羞于见人做借口，但是现在是在屋内，况且除了林霄一个男子以外，剩下的全都是女子，她有什么理由不摘面纱？

  林霄看了江软一眼，刚想说什么，江软就说道，“我脸上起了疹子，不方便见人。”

  江步月笑了笑，“你我之间，有什么不方便的。”

  说罢，她就伸出了手，在江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摘掉了她的面纱。

  面纱滑落，露出了她脸上斑驳的红印子。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印子并不是什么所谓的疹子，而是刻意用胭脂水粉画上去的什么印记，只不过后来被她的泪水给弄混了。

  若说是腮红也不可能，毕竟这印子只有左侧有，右侧却是干干净净的。

  江步月故作惊讶地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脸上的印子不像是疹子，反倒更像是掌印啊。”

  玲珑见了，仔细端详了一番，而后笑道，“姑娘好眼力，不过这掌印明显是人为画上去的，奴婢倒是有些好奇，四小姐好好的为什么要往脸上画掌印呢？”

  被她们三言两语这么一说，林霄也明白了江软先前骗了他，当即便压抑着怒气道，“你不是说没有事情瞒着我了吗？”

  这回，江软才是真的百口莫辩了，她脸颊上的斑驳红痕被泪水这么一洗，反倒显得更加可笑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

  她嗫嚅了半天却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借口来解释，之后用上了老办法——哭。

  然而林霄先前见到她哭时会怜惜会心疼，现在见到她哭只觉得厌恶与恶心。

  他已经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承认错误，没想到她却选择用花言巧语来骗他。

  林霄怒道，“你跟我说江步月因为一个可笑的理由离家出走是假的，你跟我说你去求她回家她却打了你也是假的，那你倒是说说，你我之间，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他回想起这几个月来两人陆陆续续传的那些信件，以前觉得是知音，现在却觉得是笑话，他气极反笑，“在林府举办赏花宴那次，我碰巧捡到了你的丝帕，是不是也是你计划的？”

  “你与我因为这次而产生联系，后来你传信过来说你也喜欢诗词，我便与你开始谈论诗词，这些，是不是也是假的？！”

  他一步一步逼近江软，后者害怕又紧张，一直被他逼到墙角，瑟缩了一下，“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倒想问问你想干什么！”

  “你居心叵测地接近我，在我面前不断抹黑江步月，究竟是想干什么？！”

  林霄冷冷地看着她，“你让我觉得恶心。”

  他说完这句话便拂袖离去，只留下蹲在角落里开始哭泣的江软。

  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然而这一次，她的眼泪再也没有人欣赏了。

  江步月嗤笑一声，下巴点了点守在一旁的两个婆子道，“把她给我丢出去。”

  两个婆子立马架起她，不顾她的挣扎与反抗，直接将人给丢到了府外。

  现如今正是下午，一天之间最热闹也是最空闲的时候，来来往往的行人路过，却突然看见一个形容狼狈的女子被人从府里丢了出来，个个都停下来看热闹。

  被人从府里丢出来也不是件稀罕事，譬如犯了事的下人，或是妄图爬老爷的床的婢子，在京城中相当常见。

  但稀罕的是这女子生得清秀可人，而且身上并没有被打过的痕迹，不免让人嘀咕她是犯了什么错。

  先前的那两个婆子并没有马上走，反倒等看热闹的人聚集得差不多了才朗声道，“这位姑娘是我们小姐的妹妹，却不止一次地在外人面前抹黑我们小姐，还试图勾引小姐的未婚夫。”

  “只是我们小姐仁慈，一直没有和她计较。但她今日却和小姐的未婚夫一同登门，二人举止亲密，我们小姐心善，没有惩罚她，只是将她给丢了出来。”

  听见有这么一个消息，来往的人纷纷驻足围观，不少脾气爆的人已经开始往江软身上丢东西了。

  江软耳边充斥着这些人的指指点点，还时不时有臭鸡蛋与烂菜叶往她身上砸来，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时间承受不住，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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