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对程怡也是这么说的吧。”

“没有。我说了，她只是一个误会。”

“哦？那请问是什么误会呢？”姜茉看向他，“麻烦顾总给我解释解释，除了认错这张脸之外，还有什么误会可以让你喜欢错人？”

“是，我的确认错了脸。我一开始想找的就是你，但是我记不太清你的样子了，而且程怡的名字和你的本名很像，所以我认错了。”

“看，我说的没错吧？你看上的就是这副皮囊，就是我这张脸。那么顾总是从哪部戏看上我的呢？”

“不是戏，我见过你。”

“噢，那我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幸的是一眼就能让顾总您记住？不幸的也是一眼就让你这样的人记住。”

姜茉讥讽地笑了起来：“那顾总那个时候一定没有想到，你看上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不知好歹、不识抬举的女人吧？她屡次拒绝你的好意，丝毫不给你面子，连你的告白都不相信。哦对了，她还是个杀人犯，她连自己最亲近的妈妈都能害死。她还有病，犯病的时候就像一头怪物，连人的尊严都没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在了某个角落里。顾季臣，你眼光真的很差，你竟然会看上这样一个人。”

“姜茉，够了！”顾季臣厉声喝止了她的话，“不要这样说你自己！”

“怎么了？顾总很难过？您大概这辈子都没有眼光这么差过对不对？其实我还没说完，我就是个很烂的人，但就是我这么烂的人，我也永远不会……”

顾季臣忽然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几乎哀求地看着她：“姜茉，你别说了。”

姜茉狠狠扒开了他的手，将那句话补充完整：“但是就是我这么烂的人，我也永远不会喜欢你！”

顾季臣在恼怒、气愤之外，更多的感到的是无力。

她果然还是不信他，她还是认为他在玩弄她。

这种话她之前不是没有说过，但是第二次听到，并没有免疫效果，反而是加倍的疼痛。

她的决绝，几乎要将他刺得心里滴血。

比起这个，更让他难过的，是她对她自己的评定。

她怎么能那样说她自己呢？她分明是个那么好的人，坚韧、勇敢、努力、和善……就像荆棘丛里开出的花。

沉寂了半晌，顾季臣终于妥协般，缓缓又道：“我放出消息说我要娶金惜，是为了转移我大哥那些人的注意力。他们已经注意到了你，我怕他们会在我防不胜防的状态下对你造成伤害。我把金惜提出来，他们的注意力自然就会转移到她身上，而我借此机会可以铲除我大哥的残余势力，以后你就会彻底安全。”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不要再相信他的哪怕一个字，但是听到这些，姜茉还是怔住了。

“你拿金惜给我当挡箭牌？”她不可置信地问。

“她是自愿的。”

“我不愿意！顾季臣，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好好的我凭什么要被卷入你们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中？我不管你和金惜达成了什么交易，但我和她非亲非故，甚至都不认识，我凭什么需要她为我牺牲？”

姜茉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顾季臣，你不会觉得这样的你很伟大吧？你不会觉得你这样做了，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吧？”

“我没有这么想，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你。我不想拿你冒险，一丁点儿都不行。”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放过我，我其实就是安全的？你大哥他们注意到我，是因为你所谓的喜欢，这对我来说不就是无妄之灾吗？你不喜欢我，我不就好好的了吗？”

“不行。”

姜茉说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她觉得顾季臣大概是疯了，真的。

他的这种“喜欢”实在是太沉重了，她根本承受不起。

别人的喜欢最多只是花点钱，他顾季臣的喜欢是真的要命。

如果他说的关于金惜的事情是真的，姜茉顿时觉得好累、好沉重，就连刚才那满腔的愤懑也顷刻间消失，徒留疲惫。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的。

顾季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她，姜茉翻了个身，从床上翻了起来，站在了地上，和顾季臣拉开了几步的距离。

在刚才的挣扎中，她手上的点滴针头已经被扯了出来，白皙的手背上已经青紫了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去拿药箱，你的手需要处理一下。”

“不需要，这只是小伤。”姜茉连看都不看一眼，缓缓道，“顾季臣，我刚才说的没错对不对？如果你真的知道什么叫喜欢的话，你就会认为我好才是最重要的。真的喜欢一个人，会将对方放在第一位。如果我喜欢的人会因为我的喜欢而处于险境，那么我就会收回这份喜欢，只是为了让他好。”

“我不信别人，我只信我自己。”顾季臣说，“比起其他人，我更相信我才有照顾好你的能力。”

“照顾好我？怎么照顾？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将我养在那里，一日三餐老佛爷一样供奉着，雇上几十个佣人伺候着，喝一口水都要经过营养师的评估，聊天的人都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像是养一只名贵的金丝雀，这样？”

“不是，姜茉，我不会限制你。”顾季臣望着她，一字一顿，认真无比，“我对你的喜欢是真的，但你也是永远自由的。”

“可是我现在就很不自由。”姜茉回视着他，“你已经在禁锢我了。不管是在人身层面，还是道德层面。”

“抱歉。”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需要你放过我。”姜茉深吸一口气，宛如下定某种决心一样，继续说，“顾季臣，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其实已经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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