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原。

  林原眸子暗了暗，忽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对了，那个时候，她还没改名。

  ……

  回忆之室。

  林心原没有傻到问“自己为什么会多出一个姐姐”这样的问题。

  凭空出现的人，没有引起医院任何人的注意，甚至白裙少女出现的前几分钟，还有一起无法解释的事情发生。

  原本虎视眈眈对准她的病人，忽然挖掉自己的眼睛。

  病房里沉默了好久，才有声音响起。

  “你是我的姐姐？”

  林心原垂下视线，看着白裙少女。

  对方一身白裙圣洁，眉目温和耐心，她一出现，自己身边的危险就解除，虽然是以林心原无法理解的方式。

  乍一看，还真像是披着救世主外衣出现的天使。

  “你为什么来？”

  “天使”不在意地笑了笑，感兴趣的目光在林心原脸上游移。

  过了一会儿，天使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意味深长：

  “有人需要我的愿望太强烈，所以我就出现了。”

  她顺带补充一句：

  “现在，你的确是一个精神病人了。”

  林心原愣了愣，反应过来。

  以前她什么问题都没有，不管怎么做都要被关进来。

  结果入院没多久，眼前就出现一个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幻影，不就是真得了病，才会产生幻觉吗？

  她大概是疯了，才会幻想出第二个自己来拯救自己。

  “我不是幻觉。”

  似乎能读懂林心原脸上的想法，天使伸出手指在病床围栏上敲了敲，清脆的咚咚声回荡在狭小静谧的病房。

  床头的呼叫器传来询问。

  “56号病人，有什么问题？”

  林心原脸上划过一抹错愕，眼神在天使身上停留片刻，没说病房里多出了个“自己”，而是说道：

  “不是我敲的。”

  呼叫器那边沉默片刻，随后挂了电话。

  天使坐上床边，似笑非笑：

  “我就不敲围栏了，免得他们觉得你病情加重。”

  林心原捏紧了被子，死死盯着天使：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天使歪歪头，好笑地看着林心原：

  “你不是已经给我下定义了吗？事实就是这样，我因为你诞生。”

  她颇有闲情逸致地玩了玩垂落的长发，或许是玩累了，天使忽然揉揉眼睛：

  “你承受不了现实的痛苦，选择逃避和推卸责任。”

  “到了精神病院，怪诞离奇的遭遇让你的压力更大了，在你濒临疯掉之前，内心疯狂渴望有人来救你。”

  “但你想不到现实中有谁会来救你，所有人都讨厌你，恨不得你真变成一个疯子，甚至是一个死人。”

  “所以……”天使的手掌放在心脏上，似乎在暗示林心原相信内心。

  林心原的手掐得更紧了。

  在林心原印象里，自己几乎从来没笑过，时时刻刻冷着一张脸，但天使就能顶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笑得灿烂。

  天使嘴角微翘：

  “出现的人，只能是我。”

  ……

  回忆戛然而止。

  这是林原和天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或许她内心很早就有这样的愿望，只是手捧包子的食眼病人成了林原“梦想成真”的导火索。

  “……我说我什么时候幻想过别人会来救自己。”

  林原的手轻轻搭在病床护栏上，金属围栏的冰凉直透透渗入掌心：

  “原来那个来救我的人，是自己。”

  深夜的病房忽然响起一声叹息，叹息声随风飘散，没入夜色。

  病房大门自动打开，林原继续在回忆之室探索。

  *

  心海市精神病院，娱乐区。

  跟随任务提示来到娱乐区，张云霆带着小浔在电视机前的座位上坐下。

  他坐在小浔左边，江虞鸢就坐在右边，倒有点左右护法的感觉。

  “小浔，你喜欢看电视？”

  江虞鸢看着拿着遥控板爱不释手的小女孩，好奇地问。

  小浔点了点头：

  “嗯！”

  她扯了扯“左右护法”的袖子，努起嘴指向正在播放卡通动画的电视机：

  “我现在想看新闻频道，不知道最近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话音落下，不等小浔自己动手按遥控器，张云霆就更快一步把电视栏目调到新闻频道。

  晚间新闻一般是国际国内的大事，曾经张云霆最风光的时候，也曾上过地方电视台的采访。

  不过电视机刚刚跳转到新闻栏目，迎面弹出的新闻令他石化当场。

  光影闪烁的电视屏幕上，字正腔圆的主持人声音缓缓传来：

  “昨天晚上，某地知名拳击手因当街斗殴致人死亡，目前已被抓捕。”

  “力量是用来保护别人的，而不是伤害别人的。”

  “据悉，拳击手昨晚喝了大量的酒，疑似为酒意上头与人斗殴。”

  ……

  后面的声音张云霆就没怎么听了，他的脑海陷入一片恍惚。

  江虞鸢也是差不多的状态，二者唯一的区别，就是刚才听到新闻的不同而已。

  两人中间，小浔掩唇窃喜。

  哥哥是在记忆里逐渐淡化“那个人”的印象，姐姐则是要在记忆里增加关于妹妹的印象。

  还好自己继承了“幻境构筑”的特性，不然还真不好篡改记忆。

  【回忆之室·记忆篡改进度60%】

  小浔推了推左右的人，甜美的声音响起：

  “哥哥，外面的世界多危险啊，那些人不了解事实就胡编乱造，还是陪着我待在这里吧，小浔从来不恶语伤人，也不会伤害哥哥。”

  “姐姐，有钱人家里的事情真乱啊，什么人都敢上来争家产，如果他们有小浔这样的妹妹，一定不会受到欺负的。”

  小浔观察着两位玩家的脸色，确定没什么问题后，眼尾弯起，可爱的卧蚕出现在眼睛下。

  “小浔……说得对。”

  张云霆怔愣了很久，费了好大的劲，才回过神来，语气有些僵硬道。

  江虞鸢也没好到哪儿去，她看到的新闻里，赫然是自己家产全部被抢走的一幕。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是有个妹妹的，而且这个妹妹很重要。

  看了眼天真活泼的小浔，江虞鸢内心的怪异感终于消散，自然地认为：

  “小浔就是我的妹妹啊，我今天是来接她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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