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眼见云梦山就在眼前，但胯下的骏马却已经是筋疲力尽了，不断打着响鼻，踉跄着停了下来，这是夜羽在流云城内买的灵马，夜羽下马一边抚着它的脖颈一边喂了它几颗七彩果后对它道了声谢，随后就快步奔向流云山。

  扫了一眼树立在山脚的石碑，夜羽便走了进去。

  “小雪，有闻到师父的味道吗？”夜羽抚了抚胸口说道。

  小雪探出头嗅了嗅，然后点了点头，然后从夜羽怀中跳出，向前走了两步，对着前方努了努鼻子。

  夜羽见状抱起她向前快步走去。

  走了不过百余步，月色下，他看到了倚靠在大树下的人影，只是月光被树干挡住，他看不清那人影的样貌。

  “师父？”夜羽问道。

  没有得到答案，夜羽身体慢慢靠近，他走得极慢，不如方才那般疾步奔行，待走得近些，看到了暴露在月光下的衣角上面的纹饰，夜羽身体颤抖，艰难地挪动着步子。

  阴暗的光线下，夜羽看到了那副熟悉的面具，额头上和胸前的血迹的颜色已经变得很深。

  夜羽张着嘴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他狠咽了口口水然后艰难地开口说道：“师父？”声音细若蚊蝇。

  “师父？”这一次声音大了些。

  他抓起封毅已经变得惨白的手，入手的感觉一片冰凉。

  “七...七月？”夜羽有些手足无措，他问向识海内的七月。

  “大...大毛，封...封前辈，他...他...呜...呜呜...”七月对于生机的感应格外灵敏，她早就察觉到眼前的封毅已经生机全无，但一直没敢出声，听到夜羽的问话，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不对...不对，这一定是幻境，一定是幻境，就像当初我进山一样陷入幻境，产生了幻觉，师父他这么强，明明已经打赢了那些人，怎么可能会出事呢，我一定是产生幻觉了，对不对？”夜羽摇着头说道。

  “呜呜..呜呜...”七月一直在哭没有回答。

  “一定是幻觉。”夜羽说完就向着山外的方向跑去。

  越过了石碑，夜羽再次折返进入山内，当回到那棵树下，发现封毅的尸体依然静坐在那里。

  夜羽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他两腿一弯跪了下去。

  七月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更加难受，哭得更凶了，而夜羽只是呆呆地看着封毅。

  过了很久，晚风拂过，夜羽缩了缩脖子，只觉今夜的风格外的寒冷，他站起身将封毅抱起，向着山顶走去。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夜羽看到了封毅所说的那个宫殿，宫殿的门口似乎有个人影闪动，但他没有多看而是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是一片开阔地，再往前就是一片灵果园。

  “师父，弟子把您安置在这里了，这里比之外面不知好了多少，旁边就是您心心念念的宫殿，这里视野开阔，您总是在夜里站到高处观望满天星辰，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地方了，只是您总是一个人。”夜羽心中想道。

  他亲手将土一捧一捧地撒下，十六年了，夜羽第一次明白了憎恨是什么感觉，天命盟三字被他死死地记在心里。

  “我答应您会好好活着，努力追寻自己心中的道。”

  夜羽说道，说完在地上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便起身向着山下走去，再次路过宫殿之时，夜羽对着宫殿作揖行礼，然后头也不回便离开了。

  三天前。

  姓聂的黑衣女子捏碎血符后，天命盟众人便被传送到了一个山谷内。

  离开了云梦山，所有人都从幻境中转醒，天命盟众人看着彼此，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这是哪？似乎不是方才那座山了。”

  “这是外面，我们进了幻阵，都陷入了幻境，我是第一个醒过来的，然后就把大家传送到了这里，至于身在何处，我也不知道，万血破界符的传送地点是无法确定的。”女子说道。

  “什么！”

  “万血破界符！”

  “不错，我和我姐姐一人一枚，是盟主留给我们保命用的。”蒋钦点了点头。

  “如此，多谢聂姑娘了，只是叫醒我们即可，何须耗费一枚如此宝贵的传送符，而且怎么不见其他人。”

  “若不是这传送符，只怕我们此刻都已经变成一具枯骨了，活下来的就是你眼前的这些人了。”女子说道。

  “什么！”

  “这怎么回事？”

  黑衣女子此言一出，天命盟众人无不惊骇欲绝，毕竟他们入山之时还有数十人尚存，如今只剩下不足十人。

  “那山不对劲，似乎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一进去周围就发生了变化，外面一片枯寂，里面却郁郁葱葱花团锦簇，而且灵气更是十分浓郁，比之天域的各大圣地有过之无不及。

  我们全都陷入幻阵之中，我醒来时，听到有人求救，天上垂下金色锁链将我们的人捆住，然后将血肉吞食殆尽，最后地上只剩下了一具具白骨。

  那金色锁链传来的能量波动太强了，不管你们信不信，那股力量已经超越了下界所能承受的极限，似乎天地规则都无法限制，而且那山上有禁空禁制，根本无法飞行。”

  还有一句黑衣女子没有说，那就是那金色锁链释放出的威压让她感觉到即便是她的师父，天命盟主也无法与之匹敌。

  若是平时听到黑衣女子的话，众人只会觉得甚是荒唐，但现在却不得不信，因为大家同在一条船上，她没有必要骗他们。

  “看来那封毅定然知道那山的古怪，但因为禁空禁制的原因，才把我们传送到了山脚下，而不是山内。唉，来时胸有成竹，信心满满，谁料两百号人就剩下我们几个，而且还让封毅逃脱，这下该如何向盟主交代。”燕衡叹了口气说道。

  “呵呵，谁说封毅跑了？”女子笑道。

  “聂姑娘你是说...”燕衡闻言看向她。

  “我在捏碎玉符前，把一枚断魂针打入了他的眉心。”聂钦说道。

  “如此一来，总算是有所收获。”燕衡闻言点了点头。

  “事情如实交代即可，我也会帮诸位作证，并非五位堂主和众长老们未尽全力，而是敌人实力实在太强，还有那座怪山，没有想到下界竟然有这么多让人难以预料的人和事。”女子说道。

  “接下来怎么办，我们直接返回吗，还是回去流云宗那，去把盟内其他人尸体收殓了。”

  “不必了，我们的血气被万血破界符抽走，此刻血气不足，而且人数上同样不占优势，万一那些个跟在我们身后的人出手，我们可能会吃亏。”

  “嗯，不错，燕衡长老说得在理，不过还是很想看一看他们收敛尸体后，打开空间戒指时的样子，恐怕会很精彩。”

  “哈哈，权当送给这些下界人的见面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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