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加护病房的小窗户，她见到虞妃暄身上的大袖衫已经失去原来的艳红光泽，甚至是发灰发黑，像是一直没有脱下来一样。

  “怎么不帮她脱下来呢？”

  易阿姨摇摇头：“她啊，倔强得很，打了镇定剂也没用，谁都脱不下她身上这套衣服。一直都没有洗澡，身上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了。”

  肖语涵见到她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她的脖子与手都发红，脱皮，她觉得恶心，可又想起她那些经历，心堵得很。

  “易阿姨，你把她的病号服交给我，我来试试帮她换衣服，擦擦身体。”

  “这怎么行呢？几个护士都搞不定，你这小姑娘怎么可以呢。”

  “相信我，易阿姨，我真的有办法。但是你不能在外面看着，相信我好吗？”

  肖语涵与易阿姨磨半天的嘴皮子，又与她的主治医生李医生说了半天，终于说服他了。

  易护士端着水盆，肖语涵拿着毛巾还有病号服进来。

  肖语涵示意易护士不能在门外看：“易阿姨，我的好阿姨，相信我，我之前都在这里做了那么久的义工，我知道的。”她将易护士推出门外关上门后，连门上方的小窗户也一并关上。

  “虞妃暄，你闹够了吗？”

  肖语涵见到虞妃暄蹲在角落，在那里用指甲抠着墙角的粉末。

  “你看看你身上哪有一处好的，皮肤都烂掉了。还在挖。”肖语涵直接用引能将虞妃暄定住，升起。

  “你有病啊肖语涵放开我。”

  “上次我见你疯疯癫癫，这回终于清醒了吗？”

  肖语涵稍微松开虞妃暄，谁知道她用力挣扎，不管会不会在空中摔下来。

  “换衣服，你看你的衣服都多少天没换。”

  “你在这管我换不换衣服，你还不如赶紧找出他。”

  肖语涵见到她那红衣脏死了，忍不住直接动手。她隔空用引能将她的红衣给脱了，衣服直接从她身上褪去，摔到墙角。

  她右手一挥，将水盆里的水全部甩到她的身上各处，水珠全都接回来，回到盆中。然后拿起毛巾隔空帮她全身擦了个遍。

  全程虞妃暄在那大吼大叫，她也不管了，只想快点完事，帮她擦身子，换好干净的病号服。

  肖语涵见到她脸上，身上的皮肤褶皱很多，就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比上次见到的还要老上十岁。而梦境里的她却还是二十岁的模样。

  “好了。”肖语涵满意地叉着腰，而虞妃暄被迫盘坐着，固定在房间上方。

  “没想到引能还能这么用。”

  “趁你还清醒，赶紧告诉我他是谁。”肖语涵伸出右手，隔空将她放下，固定在床上。

  虞妃暄闭着眼睛不搭理她。

  “我折腾半天帮你换衣服，你就这么报答我吗？”

  “我没让你帮我换肖语涵，我要是知道他是谁我早就自己去刀了她，还让你去吗？”

  “我只记得他的手臂上有个星形纹身。”

  易护士这时候进来了，肖语涵立马收回引能。她见到肖语涵果然成功换下了衣服，一脸震惊，给了她一个大拇指。

  肖语涵得到消息后，赶紧发在超能部队群里，并强烈谴责他们放鸽子的事情。在医院走廊，她一边走路，一边低着头顾着发信息，突然撞到了一个物体。

  “小妹妹，小心走路。”

  肖语涵抬起头见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搀扶着一个婆婆。

  “实在不好意思。”肖语涵在想还好没有把婆婆撞倒，看这个婆婆精神不大好的样子，撞倒可能就麻烦了。

  她见到他们向前走几步，又掉了头在原地打转，像是在找路。她上前问：“你们在找路吗？我对这里很熟悉。”

  “我们过来复诊的，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复诊，是在二栋吗？”

  “好像是的。”

  “手机给我。”

  “啊？”男子拿着手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还愣什么？”肖语涵从男子手里抢过手机，不料男子放下行李，跟她抢了起来。不到几秒，他一手肖语涵压制住，将她的双手压在背部，一手将手机夺回。

  “干嘛呀你，愣头青！打开公众号找复诊部门是在几楼啊！”肖语涵想起上次像被犯人一样压制的时候，还是在学校禁区被黑衣人抓包。

  “我又不是逃犯。你干嘛这么对我。”男子松开了手，肖语涵甩开手，站了起来。

  “对不起。”

  “真是的，有职业病啊！还是得了妄想症。”

  “他是警察，小妹妹，你不要怪他。”婆婆突然恢复精神状态，为他求情。

  “看在婆婆为你求情。我原谅你。”肖语涵扭过头：“手机给我。”

  男子将手机递给他。不到一会，肖语涵通过公众号，找到资料。

  “看到了没，二栋大楼，三楼，去前台登记签到。”

  “刚刚实在不好意思。”男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哎，没事，人民警察，为民除害。”肖语涵在想：“我忍，要不是婆婆在这里，我早就将你甩飞了。人民警察，算了算了。”

  肖语涵叹了口气：“害，我带路吧，送佛送到西。”肖语涵又见婆婆准备拿起地上的行李，她立马帮忙拿着。

  “不用，我来。”男子一下子就抢过去。

  肖语涵翻了个白眼：“好。走吧，警察大哥。”

  走的时候男子两手拿着行李，还用身体挡着门，帮她开门，她一下子气就消了。

  “叫我天况就好。”

  “好，天况……不对，你比我大，我还是叫你天况哥哥吧。我叫肖语涵。”

  “婆婆这是怎么了？”

  “本来她患有轻微老人痴呆，只是忘记带钥匙，忘了吃药。但最近家里有……有大变故，就忧伤过度，病情加重。现在时而清醒，时而。”天况说完心情有些低落。

  “没事，绿山医院有个专家团队，专门治疗阿尔茨海默病，也是他们团队研发的脑部神经通络系统。在这里治疗一段时间，婆婆的病情一定得到好转。”

  “肖语涵妹妹，你是这里的医护人员吗？我看你对这里很熟悉。”

  “没有没有，只是在这里做过义工。”

  肖语涵带着他们来到三楼，当他们完成入院手续后，她跟着他们来到病房。

  “居然是304病房……”肖语涵想起第一次见到虞妃暄时，她就是在这个床位。

  “304病房怎么了？”男子一边放好行李一边问。

  “没，既然你们已经安顿下来了，那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再回。”

  “婆婆祝你早日康复。”肖语涵温柔地对婆婆说了一句，转身挥手离开了。

  “哇去，该不会是刚刚那个男子吧？”

  肖语涵突然想起虞妃暄给她的信息：“糟了，居然忘了看他的手臂有没有纹身。不对啊，那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可能会那么年轻？不可能。”

  肖语涵坐在车上，在回家路上，继续看着她未追完的动漫《远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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