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给我点时间，我跟爷爷谈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等我消息可以吗？”盛明羲语气中带着乞求，陆清清心软了。

　　答应给他时间，让他去跟老爷子聊聊。

　　盛明羲回到病房，老爷子已经吃完了。

　　“清清呢？”老爷子听力不好，但看盛明羲的表情，感觉两个人好像吵架了。

　　“她有事先走了。”盛明羲打发了千鹤，坐到了老爷子的床边。

　　“怎么闹别扭了？”老爷子担心地问道。

　　“她跟我说起她父母的事。”盛明羲不知道怎么跟爷爷说。

　　老爷子一听就明白了。

　　“看来她还是知道了，哎，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啊。”

　　老爷子叹了口气。

　　“爷爷，当年到底怎么回事？”盛明羲始终不相信他爷爷会干出那样的事来。

　　“是清清让你问的？”

　　盛明羲点头。

　　老爷子又叹了一口气。

　　“我本来想把这些事带到棺材里，看来很多事，人算不如天算呢。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接着，老爷子就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当年老爷子为了跟同行竞争一块地皮，不得已给官员行贿，后被揭发。因为当时老爷子是家里的顶梁柱，盛明羲的太奶奶就让无所事事的小儿子盛意民替他哥顶了罪，最后被判了入狱五年。

　　然而原本就不学无术的盛意民，经过这么一遭，就更加变本加厉，破罐子破摔了起来。刚出狱没多久就又进了监狱，就连母亲过世都没能见最后一面。

　　因为老爷子对他这个弟弟心存愧疚，所以他再次出狱的时候，他就把盛意民安排在盛祥的工地当包工头，可是他恶习难改，没多久就看上了工地上一个做饭的年轻女人，也就是陆清清的养母。

　　他几次勾搭不成，就心生歹意，想法设法弄来了迷药，把陆清清的养母迷奸了。事后，陆清清的养母觉得丢人，就没敢声张，谁知道她竟然怀孕了。

　　因为实在没脸，最后她选择了上吊自杀，临死前她把这个事告诉了她的丈夫陆富贵。

　　陆富贵当晚拿着刀就去了盛意民的家，想跟他拼命，后来还是老爷子出面，让盛意民赔些钱给陆富贵，这事就算完了。

　　可是陆富贵也不知听谁说的，说盛意民睡了他媳妇是犯罪，他就宁可不要钱，也要给他媳妇讨回公道。

　　盛意民一听当时就慌了，为了以绝后患，他趁陆富贵睡着的时候，派人给他注射了乙醚，结果当晚上工就从脚手架上掉了下去。

　　因为乙醚的症状跟酒醉差不多，大家都以为陆富贵是喝酒喝大了，才出的事。但老爷子却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后来警方介入，盛意民不得已跟老爷子说了实情。

　　老爷子把他痛打了一顿，当时盛意民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让老爷子救他，说他这次再进去，怕是要死在里面了。

　　老爷子本来对他有愧，又看他可怜的样子，老爷子就心软了，帮他摆平了这件事，事后又派人把陆富贵的尸检报告给拿了回来。

　　但他并没有马上销毁，而是存在了保险柜里，这一存，就将近二十年。

　　老爷子自知有愧陆家，这些年一直惴惴不安。直到他给盛明羲相亲时，看到了相亲者的调查资料里出现一个叫陆清清的女孩，他大喜过望。

　　因为那个女孩的父亲那一栏写的是陆富贵。母亲写的是那个自杀的女人，老爷子知道补偿的机会来了。

　　听到这儿，盛明羲才知道，爷爷选陆清清真正的原因。

　　“爷爷，你当初就不应该包庇二爷，他作恶多端，理应得到应有的惩罚。”盛明羲说道。

　　“我也是一时糊涂，看着他可怜，不过这些年他过得也不好，五年前车祸没了一条腿，去年赌博又被剁去了两根手指，也算恶有恶报，但跟陆家那两条人命相比，还远远不够。”老爷子其实早就后悔了，但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什么用。

　　……

　　陆清清回到了奶奶家，一进门就看见奶奶拿着陆富贵夫妇的照片正在抹眼泪。

　　“奶奶，你怎么又把照片拿出来了？”这几天老太太动不动就把照片拿出来看，每看一次就伤心一次。

　　“清清回来了？”奶奶忙把照片收了起来。“有什么好消息告诉奶奶吗？”

　　看着奶奶殷切的目光，陆清清的心上就像压了块大石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奶奶，我爸这个事急不得，我还在搜集证据，不过你放心，我……”

　　“清清，奶奶是不是让你为难了？”陆奶奶其实也不想这么心急，但她怕她的时间不多了。

　　“没有，奶奶，我为难什么，你别想那么多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老太太这几天胃口不好，一顿饭就吃一点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再这样下去，陆清清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了。

　　“清清，海州什么时候能回来？”老太太突然问道。

　　“我估计他最快春节能回来，奶奶，你是想他了吗？”

　　“我是怕我等不了他回来了。”老太太叹口气说道。

　　“奶奶，你别这么想，医生说你的病，再坚持十年八年没问题的。”

　　“你别安慰我了，我的身体我知道，我已经快油尽灯枯了，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希望在我活着的时候，能看到害死海州爸妈的恶人能被绳之以……咳咳咳……”老太太的话还没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

　　“奶奶，你没事吧？”陆清清跑过去帮老太太顺气，却发现老太太的痰里都是血。

　　“奶奶，你别吓我，咱们赶紧去医院吧？”陆清清说完就要出去找车，被奶奶拽住了。

　　“没用的，别再乱花钱了，把钱省下自己存起来，你花钱的日子在后面呢。”

　　“奶奶，你这样在家里怎么行呢？”陆清清不顾奶奶反对，从邻居堂叔那里借来了车，把奶奶送进了医院。

　　当晚，盛明羲得知陆奶奶住院了，忙过来探望。

　　病房门口，盛明羲把从老爷子那里了解的情况都告诉了陆清清。

　　“清清，爷爷他现在也很后悔，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在这个时候去折腾这件事，我担心二爷要是真被抓进去了，爷爷他会受不了。”

　　“你就担心爷爷会受不了，那你考虑过我奶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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