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莲！”

  赵若安从不否认自己是个古板的中立派，所以他根本没有想到墨莲原来是个如此疯狂的人。

  “你知道，命线的断裂，会造成多少小世界的动荡，或者毁灭吗？”

  尖锐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刺入披散着黑色长发的青年耳畔。

  墨莲平静的看着发出质问的青年，赵若安是他最年轻的弟子，亦是他这一局的关键棋子之一。

  “我知道，可如果不断命线，主神本源不绝，我们怎么同他打？”

  “那……那些生灵呢？老师………不是你教我敬重生命的吗？”

  哭腔一点点的从口中溢出。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必要的牺牲无关紧要了。”

  赵若安看着那个他敬重的师长，紧紧地握住双拳，指节发白，内心的愤怒和悲痛如同一团烈火，难以抑制。

  可他也忍不住想要哭，为什么呢？当初会温柔儒雅的师长怎么会冷漠如高坐于云台的天神呢？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这一切的呢？

  他早该意识到的，为什么墨莲一定要叶意平被白湍选择，叶意平为什么会失落至差点泯灭。

  墨莲骗了所有人，白湍是根本不是第一序列的系统，他不他，是祂，只是一个被强行扭转成系统的……天神幼崽，只有他，也只能由他弑神。

  唯有神可杀神。

  叶意平懒散的大义，天生的反骨，阮肖卿疑心病重，却又最爱飞蛾扑火的炫丽，赵若安粉身碎骨，也要鱼死网破的固执。

  他们把无情无义的天神拉入爱恨情仇的万丈红尘之中，叶意平教他寻找漏洞，反抗规则，阮肖卿教他偏爱，我教了他什么？固执，固执啊！

  从反抗到仇视再到最后的不死不休，无法更改了，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点，赵若安清楚，墨莲也清楚。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已经迟了，太迟了，若安。”墨莲喟叹这轻抚手上的纹饰，那是一朵莲花和一条鱼，鱼跃荷欢，莲是墨莲，鱼是墨鲤。

  “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依旧可以选择退出，只是……我可以肯定，会死更多的人。”

  我还有退出的可能性吗？

  赵若安看着那个全然陌生的人，像是在看一个顶着师长外壳的怪物，赵若安咬了咬牙，从牙缝挤出话来。

  “墨莲，你最好保证白湍能杀了祂！”

  他们可以白死，但，别让卷入这场算计的生灵白死！

  看着赵若安离开的背影，墨莲想到了他回头时的那最后一眼，低敛着眉眼，双手合十的紧扣着。

  ……………

  他承认，在收赵若安为徒之时，他便是居心叵测。

  所有人都觉得赵若安三百年的沉睡是他自作自受，胆大包天的深入失落，可这件事又怎么能没有他的手笔。

  可他不后悔，培养是驯养，驱放是入侵，拯救是掠夺，选择留在赵局的人哪一个不是看清了主神的真面目呢？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四方制衡，委曲求全，沉默太久了，不可能就此收手，同样他们等这场暴雨太久了。不成滔天巨浪，将高墙拍的粉身碎骨，怎么可能会甘愿沉寂呢？

  只愿最后，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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