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没有一分钟，林茵就实在受不了这个姿势，笔直笔直的躺着，和墙都贴得严丝合缝，呼吸都有些难受，算了算了，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林茵干脆转了个身，拱着身子，和江潭睡得贴近了几分，头无意识得蹭在他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干爽清冽的味道。

  但他却侧着身子往后躲了躲，头更是扬了扬，不敢碰到林茵的身子，林茵都怕他一会会掉下去。

  明明这么喜欢自己，却在这个时候守着基本的分寸感，不敢和自己有亲昵动作，怕自己会介意。

  “没事，贴近了睡暖和些，也舒服些，”林茵顺着他的腰往后摸了摸，都摸不到床沿，这怕不是小半个身子都在外面。

  “你睡进来些，搂着我，别睡掉下去了，”看他还是没有动作，林茵拉了拉他的手，搂在自己腰上。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没事的，”狭小的空间里，触感被无限放大，江潭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她细软的腰肢，盈盈一握，还没有自己一个手掌大。

  樱花味的香气更是隐隐约约，从衣服里渗出来，气息打在身上，比刚刚她那柔若无骨的手摸在自己腰上，还要让人头皮发麻，从骨髓里透出来的痒意。

  顺着林茵的力道紧紧搂着她，身体也往里摞了几分，贴着她柔软的身姿，感受到她的呼吸，清晰的心跳声，江潭心里面更是热乎着。

  “嗯，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这两个字对江潭来说多么厚重，自己第一次在林茵面前提起时，还怕她会介意，现在林茵主动和自己说是夫妻，这两个字才变得真正有价值。

  感受着江潭身上的热气，又有了舒服的睡姿，林茵不一会就睡着了，丝毫不知道江潭一直睁着眼睛，偶尔还低头在她头上轻吻，嘴里喃着，“茵茵，我爱你。”

  早上醒来的时候，江潭已经衣裳整洁的坐在床头，朝着自己，手里面拿着书，眼神却没有落在书上，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呆呆的看着自己，嘴角还无意识得挂着笑容。

  “醒了，我先带你去洗漱，再去吃早饭，”看到林茵睁眼，江潭就放下了手里的书，扶着她坐了起来，把上铺的外套拿给她穿上。

  “我已经跟上铺的叔说好了，早上他出去的时候我给他们看了行李，一会我们出去他也给我们看着。”

  “是的，昨天晚上实在不好意思，我这踢被子的习惯一直有，也是这大兄弟好心，都没有半夜叫醒我，还睡在下面受着，给你们看行李，一定办妥妥的。”

  牙黄的男人笑呵呵得露出了牙齿，这会倒有些羞涩了，应该是真的觉得有些歉意。

  林茵穿好衣服就跟在江潭后面一起出去，人很多，来来往往，挤着走到里面，卫生间还在排队，人多，江潭就在林茵后面站着一起等。

  两个人挤进厕所，简单洗漱了就去餐厅吃饭，这会餐厅人不多，来这吃的人少，星星点点几个人坐在位置上吃早饭。

  江潭带着林茵到台子上，指着餐桌上的单子让她点菜，有不少北方的特色菜，胡辣汤，炸糖糕……

  林茵都想尝尝味道，不过怕自己吃不了多少，看着江潭，江潭注意到林茵的目光，低头看着她，“没事，你多买些，每样吃一个尝尝味道。”

  “嗯嗯，”林茵眼睛里瞬间有些光，在菜单上点了点，和服务员说着要了六七样，没有吃过的都想试一试。

  林茵找了张桌子坐好，江潭去打热水，等他回来的时候，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了，林茵抬着头等着他回来。

  “你先吃，看看那个合你胃口就多吃些，不合适我吃了，”江潭把杯子拧开放林茵身边，林茵看他这样说，就动手夹了个炸糖糕。

  外面很脆，一咬开，松松软软，还鼓着气，破了之后，里面的糖心就流下来，甜滋滋的。

  “这个好吃，”林茵爱吃甜食，这个真的是很对胃口，又吃了几样其他的，最后还是炸糖糕最喜欢。

  回车厢的时候有点困难，刚刚好赶上了火车停靠，本来以为走快些能赶在前面，没想到正好碰上，林茵又被急着回到了车厢。

  “这铺子没有人吗？我这孩子多，先就在这睡会，可以吗？”

  还没有走近车厢，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车门是开着的，林茵一进去就看到两三个小孩。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还有一个在女人背上背着，应该一二岁。

  “这个床铺是我们的，已经有人了。”

  女人听到声音，回头看着林茵，看到林茵和江潭站在门口，有些怵江潭，连声说了几句道歉，就把孩子都归拢到一起。

  几个孩子即使是簇成一团，人也还是很多，站在中年男人的床铺旁，畏畏缩缩的。

  “你们要么就上床，要么出去，这块都挤死了，”中年男人坐在床边，不满意得瞟着他们，眉头紧皱。

  “哪里来的乡下人，这么多孩子就买一张票，要是买不起就买坐票，还能多买些几张，够坐。”

  男人好像不满意他们听完话之后没有行动，就又絮絮叨叨着，嫌弃得看着他们。

  女人听了这些话更是局促，推搡着孩子让他们赶紧爬上去，怕惹了底下的男人。

  “这么多人都挤上去，也不怕把床给挤塌了，你们自己受伤没事，要压着我那就是天大的事，趁现在赶紧出去换两张坐票。”

  林茵怪异得看着下铺的中年男人，昨天那个大哥脚臭，他都没有说话，今天怎么事这么多。

  女人听到话，动作顿住了，拉了拉正在爬的小女儿的衣服，几个人都没有了动作。

  “大妹子，那要是不介意的话，让那个男孩子跟我睡，”牙黄的男人接了话，“要不和我儿子一起睡也行，我儿子就睡你上铺。”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就让我们家孩子和你睡，”那个男孩也听着话往床边爬，扶着焊的脚踏又下去了，被妈妈推搡着往那边的床铺走去。

  小女孩爬上了床铺，这下铺的中年男人才没有说话，不过眼神里充满了嫌弃与不满，摸了摸包又往里坐了坐。

  “小孩，我可能脚臭得厉害，不过裹着被子就行，你一会要是受不了就说，去哥那睡也行，”牙黄的男人移了一块地给他坐。

  林茵和江潭也已经坐在下铺了，看这个情况，应该是睡不了，两个人都拿着书翻看着。

  “哇，哇，哇，”没一会就听到了一阵哭声，女人怀里的娃娃正在哭，她轻声哄着，但是丝毫没有作用，娃娃哭得更大了。

  “这娃娃可能是饿了，你们要不冲点奶粉给孩子喂一喂，”林茵看孩子哭了这么久女人都没有哄好，给她提了个建议。

  “我们没有奶粉，”女人有些羞涩，可能是想掩盖身上的自卑，又低头哄着孩子，“给弟弟拿点馍馍泡水。”

  女孩从包里面拿了个黄馍馍，又摸了个水杯，“娘，杯子里的水冷了。”

  “冷了就去倒热水，这些小事还要问，”女人的脸色完全不同于之前和其他人讲话的样子，对女孩一脸凶相。

  女孩也不说话，头更低了，埋着面摸索着下去，脚在架子上探好久才摸索到架子，林茵看着女孩，心里面有些不忍。

  这么小的孩子，人这么多，出去了都不一定能回来，再看看她妈对她的态度，更是有些心疼她。

  “我这有些热水，倒给你吧，”林茵接了把小女孩，拿过她手里的杯子，把水倒给了她。

  “谢谢妹子，”女人又探着头笑着对林茵说话，脸上很是真诚。

  “我这还有些米饭，要不也给孩子喂些，”昨天晚上的饭没有吃完，打算今天中午接着吃。

  “谢谢妹子了，那我这有些馍馍，给你匀一些，”女人伸手就从包里面掏，又拿出个黄馍馍递给她。

  米黄色的馍馍，还有些黑，女人手上也遍布皱纹，指甲里黑黑的泥土，脸上确是诚恳。

  “不用的，孩子也吃不了多少，这馍馍留给你们吃就行，你们孩子多，”林茵没有接过馍馍，倒是把饭盒里的半小碗全都递了过去。

  “好，好，那就谢谢你们，”女人看着白嫩嫩的米饭，下意识得咽了咽口水，接过来倒在大茶杯里，加了些热水活一活，米饭的香气就散发出来。

  女孩和对面的小男孩都馋着眼看着，不过他妈没有看他们，试了试温度就给孩子喂着，闻到米饭香，孩子瞬间不哭了，眼泪挂在眼眶里，乌溜溜的看着他妈妈。

  “妈妈，我也饿，”女孩爬上床，坐得近，声音很低的说着，也不知道女人听没有听见，手上还不停得给孩子喂着。

  对面的男孩在别人床上，不好下铺，刚刚还抬头看着，看没有人理他，又低着头坐着。

  “你要喝热水吗？要喝的话我再去打一些，”江潭看林茵杯子里的水空了，就打算开始给她再打些。

  “好，你再去打些水，顺便给她们带一些吧，”林茵是看小孩馋得厉害，给她们倒些热水，吃点馍馍也行。

  江潭听着就看向那个女人，女人也没有推辞，又拿了个大茶缸递给他。

  牙黄的男人也笑着给他递了个杯子，“谢谢你了，小兄弟，倒满就行。”

  下铺的男人本来也伸了伸手，但是看到江潭手上杯子满了，就又把杯子收了回来。

  “要我和你一起出去吗？”林茵看江潭手上都是杯子，觉得他不好回来，就走过去帮忙。

  “不用的，你就在这等着就行，”三个杯子，也拿得过来，江潭拿着杯子就出去了。

  “大妹子，你这是要去哪边？”女人把怀里的孩子喂好了，还剩些饭，本打算递给男孩，但离得远，就撇了撇女孩，吃了口递给她。

  “我们明天晚上就能到，在潮州岛。”

  “潮州岛，我们也去那，你们是去随军吗？”

  “嗯，随军，出去打水的就是我对象，接我过去随军，”林茵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看样子她也是那一块的，就如实回答了。

  “我们也是去随军，不过我男人没有假了，就发电报让我们娘几个过去了，这卧铺也是他托人买的……”

  女人没想到路上会碰到个随军的，人还是个好心的，又给了米饭，又倒热水，这话就多了几分。

  “我叫贺大红，我男人叫高力飞，是个连长，本来是不能随军的，但在部队里呆的年岁多，今年随军才批了下来……”

  林茵也是很意外得看着女人，听着她的话，笑着应着，其他几个人也想打着话应，只是一直没有插得进话。

  说话间，江潭就端着水进来了，把林茵的水杯放在桌上，再把其他人的都递给了他们，女人脸上的笑意更甚。

  招呼小男孩，拿着馍馍递给小男孩，江潭看他们够不着，就把东西接着塞了过去。

  “江潭，这也是军嫂，他说他丈夫是高力飞，你认识吗？”林茵等江潭回来，就把刚刚的话简单和江潭说了说。

  江潭认真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个人，不过不是自己团里的，“认识，之前比赛的时候见过几次面，不熟。”

  “认识的话，那我们就顺手帮个忙，”女人一个人照顾三个孩子着实有些照顾不过来。

  江潭点了点头。

  “小兄弟，你还是个当兵的，难怪人看起来这么板正，媳妇看起来都是个文化人……”牙黄的男人看江潭进来，终于能插话了。

  “你们这进部队的手续怎么样，我还有个小儿子，也打算给他报名，我这孩子从小身体好，看起来就是当兵的样子……”

  江潭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会，“直接到镇上去报名，每年都会有部队去镇上征兵，体检过了就行。”

  江潭当年就是这样的流程，体检合格就行，最近几年也差不多的流程，而且身边没有人要当兵，自己就没有细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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