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点，忙完工作的周静掏出手机，打开了监控画面。

画面里，刘丰正坐在收款台后面给两个年轻人结账。

二楼没人。

周静看了一会儿，就把手机关了。

晚上，刘丰从便利店回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洗手间洗完手之后，去餐桌前坐下，吃周静给他留的饭，而是站在洗手间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走到客厅，在周静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

周静正在看电视，看了刘丰一眼，没说话，又转回头去继续看电视。

“……今天，有个应聘的去店里了。”

刘丰说道。

“是吗？怎么样？”

周静问道，下午，学校有个中层会议，她一直没看手机，她不知道何正义是不是还介绍了别的人，来店里应聘。

“……是你和中介说的，工资三千？”

刘丰没回答周静的话，而是自顾自地问道。

“是啊，怎么了？”

“干营业员哪有这么高的工资？顶多两千五。”

刘丰埋怨道。

“当时我问中介，是中介和我说的，说现在都是这个价，说低了不好招，是不是他忽悠我？”

“我也不清楚，咱又没招过，我是觉得有些高，今天来的这个人一说，吓我一跳。”

“那咋办？要不我再和中介说说？”

周静问道。

“……算了，三千就三千吧。”

刘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说道。

“今天来的这个人怎么样？”

“还行吧，一个女的。”

“多大年纪？”

“看着……怎么也得四五十了。”

刘丰说道。

“这么大年纪？”

周静有些吃惊。

“差不多……不过干活看着还挺利索。”

“你什么意思？留还是不留？”

“……留下干干看看吧，不行再让她走。”

刘丰说道。

……

刘丰说完去洗手吃饭了，周静立刻拿着手机去了厕所。

坐在马桶上，周静点开监控，找到了回放。

周静慢慢拉着进度条，她看见金玉凤在上午十一点多的时候，走进了便利店的门。

周静松开手指，她看见金玉凤站在收款台前和刘丰说话。

厕所的门关着，周静把手机声音调好，贴到了耳朵上。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定下来给你打电话吗？”

这是刘丰的声音。

“……你是不是刘哥？”

手机里金玉凤的声音听起来很犹豫。

“……”

“我昨天看见你眼熟，不敢认，你真的是刘哥？”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刘丰说道。

“我去找工作，中介说这里招营业员，我就来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

“哦……你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我这，你留下不合适。”

“……刘哥，你不知道，现在我这个年龄找工作多难，我家里男人身体不好，没工作，全靠我一个人挣钱，我上午给人家干保姆，下午还想再找个活，就一直找不到，人家一听我的年龄，都不要，刘哥，你能不能留下我，让我在这里干？”

“……”

周静没听到刘丰说话。

“刘哥，你是不是还是在为当年的事埋怨我，都是那个饭店老板，他喝醉了过去欺负我，还威胁我不给我工资，那病就是他……”

“你别说了。”

刘丰打断了金玉凤。

“……刘哥，真的，你要是不帮我，我真的过不下去了。”

金玉凤说道。

“……你先回去，我考虑考虑。“

周静不知道刘丰是怎么想的，看样子是决定把金玉凤留下了，今天晚上，刘丰只是在通知自己。

第二天，周静联系了装监控的江峰。

江峰的业务很忙，他和周静说，要过几天才有时间。

……

周末，晓松从学校回来了，照例等着刘丰，爷俩一起吃饭。

八点半，刘丰回来了。

“今天怎么早回来了？”

周静问道。

周静问完之后，吓了一跳，自己听着好像在揶揄刘丰。

原来刘丰下班的时间不太固定，有时候八点，有时候九点，自从金玉凤来了之后，刘丰下班的时间基本固定在九点半左右。

自己好像吃醋了一样。

好在刘丰没有在意，他在玄关一边换鞋一边笑着说道：“天冷，没什么人，今天儿子回来，就早关门了。”

“……”

周静没说话，转身走开了，她去了厨房，把留着的饭端到餐桌上。

“你不一起吃点？”

刘丰和晓松面对面在餐桌旁坐下，看没有周静的碗，问道。

“我吃了。”

周静说着，离开了餐桌。

……

周静好像有点心神不宁，她坐在沙发上，不时地偷眼看墙上的挂钟，连电视都忘了开。

九点十分，周静的手机响了。

“……嗯，好，嗯，好的，我一会儿就到。”

周静听了一会儿，对着电话说道。

“谁啊？”

刘丰在餐桌那里和儿子说话，看周静挂了电话，问道。

“学校的郭主任，他说下午去报销的时候，把一份文件落在我办公桌上了，明天一早开会要用。”

“明天给他不就行了，这么晚了，还值当跑一趟？”

刘丰说道。

“郭主任就在办公室等着呢，刚和校长在外面吃完饭回来，不去不好。”

“我和你去？”

“不用，一会儿就回来了。”

周静说道。

……

周静没有去学校，她和江峰约好的，是晚上九点半在便利店门口见面。

便利店的一套备用钥匙，周静早就放在包里了。

晓松在便利店午休的那个小房间，那张单人床没有撤，有时候刘丰累了，会锁了店门，去屋里睡一会儿。

这个房间很小，单人床的旁边，隔着半米的距离，靠墙放着一个多层的货架，上面乱七八糟堆满了杂物。

周静让江峰把监控的摄像头装在货架后面，用杂物遮挡着。

周静每天在手机里看着在便利店的刘丰和金玉凤，周静看见刘丰基本是在收款台，金玉凤楼上楼下理货补货，没事的时候就在水吧旁待着，帮客人接饮料什么的。

两人说话不多，而且都是和干活有关的话。

比如说，刘丰要去送水，周静就会听见他叫金玉凤：

“小金，你过来看一下，我出去送水。”

刘丰离得监控探头比较近，他说的话周静在耳机里听得比较清楚，远处的金玉凤说的什么，周静听不太清，好像只是应一声。

金玉凤是十一月初来的便利店，周静看见她在店里规规矩矩的干了半个月。

有一天，周静刚打开手机里的监控，就看见金玉凤站在收款台前和刘丰说话。

金玉凤声音很小，周静听不清，只听刘丰最后说了一句：

“到时候，我单独给你五百块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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