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响了好几声，刘丰才接起电话。

  “干啥？”

  刘丰上来就带着一些不耐烦。

  昨天下午，赵群正一个人在外面的饭摊上喝酒，陆涛给他打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空，叫着刘丰一起坐坐。

  “现在就有空，过来吧。”

  赵群说道。

  和刘丰说要离婚的赵群，又犹豫了一阵，今天下了决心去找李莹。

  赵群考虑周到，觉得这种事在家里谈不方便，孩子在家，要么就在楼下的丈母娘家，要是自己和李莹控制不好情绪，怎么都会影响到孩子。

  赵群特意请了一天假，去平南市的那家商场去找李莹。

  李莹去年已经从机械厂辞职了，本来李莹做的这个男裤品牌是在商场里面，可商场实行的是末位淘汰制，如果一个品牌连续三个月的销售额垫底，就必须撤柜退场。

  李莹刚开始干，不是很在行，各种促销也不太会宣传，在商场干了半年，就被清退了。

  正好商场外面的商业街上有一家门面退租，李莹就租下来了。

  这是赵群第一次来。

  李莹当初拿这个品牌代理的时候，和赵群打了招呼，赵群别的不知道，只记住了这个品牌的名字。

  赵群在商场里转了一圈，没看见李莹说的那个牌子，问别人，才知道李莹已经搬走了。

  按照别人说的地址，赵群出了商场，到了商业街上。

  老远看见李莹代理的那个品牌名字，赵群愣了一下。

  看店铺的样子，李莹是挣钱了。

  赵群在心里想。

  赵群走过马路，踏上对面的人行道，再走上李莹门店的台阶，推开了门。

  现在天气热，高档一点的店铺都掩着门开空调。

  赵群一推门，就感到一阵清凉扑面而来。

  赵群还没等进门，就看见李莹在冲着门口的收银台那里和一个男的说话。

  男的背对着门口，李莹和他隔着一张收银台的桌子在说话。

  不，李莹是在笑着跟那个男的说话。

  李莹笑得很甜，很仰慕，很信赖。

  这种笑，赵群见过，在学校的操场上，那时候，年轻的赵群和李莹正在热恋。

  赵群的头轰的一声，他扭头就走，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

  赵群都忘了今天他就是来找李莹离婚的，眼前这个男人和李莹什么关系和他没有任何牵扯，甚至可以以此为把柄谈条件。

  但是，一股热血涌到脑子里的赵群，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

  这十年，自己在外面作，李莹也没闲着。

  李莹给自己的这一顶绿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戴上了。

  自己终究还是亏了！

  愤怒让赵群的脸扭曲变形，他两眼冒火，两只手紧紧攥着，两只脚不停地往前迈，好像是有很急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办。

  一直走到商业街的尽头，赵群才想起自己的自行车还在商场门口放着。

  赵群犹豫着要不要回去骑自行车，一转头，看见旁边一家饭馆，心里一动。

  赵群现在想喝酒。

  赵群走进饭馆，下午两点多，午饭刚过，饭馆里没人。

  赵群要了一瓶白酒，一盘油炸花生木，还有一盘姜末拌松花蛋。

  一杯酒下肚，赵群的心里才安稳下来。

  安稳下来的赵群开始反思刚才自己为什么不进去，去当面看看这俩奸夫淫妇被抓到之后是什么表情，可很快，赵群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和李莹在店里说话的那个男的，目测身高怎么也得在一米八左右，背影肩宽体壮。赵群只有一米七二的身高，而且瘦小，要是捉奸反被奸夫打一顿，那赵群这张脸往哪放？

  再一个，就是李莹，这十年，开始赵群和她偶尔还有过那么几次，后来，就分屋睡了，李莹和孩子一个屋，赵群自己一个屋。

  老丈杆子去世之后，李莹更是打着陪老太太的旗号，和女儿光明正大地搬到楼下去了。

  在这之前，肯定早就勾搭上了，要不然不会这样。

  赵群恨恨地想。

  店门被推开又关上，正在说话的李莹转脸看了一下，她透过玻璃门看见一个男人匆忙的身影，有点像赵群。

  “怎么了？”

  看见李莹的脸僵了一下，正在和她说话的高洪涛问道。

  “没怎么。”

  李莹笑着说道。

  高洪涛是搞服装的，他手里有好几个品牌服装的地区总代理。

  李莹的这个男裤品牌就是从高洪涛手里拿的市级代理。

  李莹漂亮，性格外向，而且被赵群晾了差不多十年。

  一切就那么理所当然的发生了。

  和销售科长的恋情，年轻的李莹是因为崇拜和爱，现在，李莹是看不见和赵群的未来，她放弃了。

  高洪涛告诉李莹，自己不可能离婚，老婆是农村户口，结婚之后一直没有工作，在家照顾两个孩子和老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己不会把她丢下。

  “没关系。”

  李莹笑着对高洪涛说道。

  高洪涛在李莹被商场清退之后，掏钱租下这个门面，看李莹只有这个男裤，品种太单一，还帮她到处组织货源，这么一个处处帮衬自己的男人，李莹有时候会去想，他家里那个老婆得到的都未必比这多。

  再说，李莹也看出来了，赵群不会跟她离婚，让她好过。

  既然自己给不了，那还要求对方干什么。

  一张纸，一个形势。

  李莹不在乎。

  赵群在小酒馆一直待到四点多。

  一瓶白酒，慢慢喝，大半瓶已经喝完了。

  饭馆里开着风扇，可赵群一点都感觉不到凉快，他身上的汗把上衣的后背都湿透了。

  赵群喝进肚子里的酒，随着汗液排出了不少，喝了这么多，虽然看着醉得厉害，可脑子还算清醒。

  “……师傅，这屋里热，我看你后背都湿透了，不行就在外面凉快凉快，我给你烤点肉串，你看咋样？”

  夏天的周末，夜晚来得早，还不到五点，饭馆的老板就要准备出摊了，他看赵群喝成这样，怕他在屋里闹事，就想把他哄到外面去。

  “……嗯，你这，太热了，你再拿，啤酒，透透。”

  赵群说道。

  ……

  赵群被饭馆老板扶到外面，找了一张小桌子坐下。

  傍晚的风不那么燥热了，赵群被吹得有些清醒，他觉得有些饿了，催促老板上点烤串。

  烤串刚被老板放到烤架上，陆涛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现在就有空，过来吧。”

  听陆涛在电话里说完，赵群说道。

  一对挽着手的青年男女从赵群的眼前走过去了，女的穿着孕妇裙，腹部已经有了明显的凸起。

  ……

  一股热辣的液体从赵群的眼角流了出来。

  眼前的情景，自己和李莹也有过，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正在烤串的饭馆老板，发现了赵群的异样，他不放心，烤串的间隙，不时的转脸往赵群这边看一眼。

  ……

  烤串刚端上来，刘丰和陆涛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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