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惊呼起来，好几个人扑过来挡。

小野猫的动作灵活之极，飞也似地跃下马头，在地上转了个身，避开所有人的拳脚，又往上扑。

绵绵眼儿大睁，小身子僵着，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小野猫差点扑到她袖子上，又被侍女们七手八脚地挥开。

李世民过来找闺女，远远就听到了这边的声音，飞奔进来，打眼一看，直接一手把绵绵捞进了怀里，迅速退后。

小野猫绕过一堆人，远远看着他。

李世民轻轻拍抚着女儿，眼神儿落在小猫身上，很是从容。

小猫可能是发现惹不起，就开始慢慢往后退了，绵绵忽道：“阿耶。”

李世民应了一声，绵绵凑近他脸，小小声道：“绵绵觉惹，猫猫想，亲绵绵，不系咬，绵绵。”

李世民挑了挑眉，想想莫名其妙来的小松鼠和服服帖帖的小矮马，并不觉得奇怪，但也不打算让女儿跟牠接触，就道：“移走吧，别伤牠性命。”

一边说着，就抱了绵绵转身，随走随跟她道：“绵绵，今天出了一件大事，绵绵可知？”

小团子的心思果然被带走了：“行摸系呀？”

李世民道：“李建成的太子之位，被废了，他不是太子了。”

小绵绵大吃一惊：“他不系，太子啦！？辣，辣西梅哪？”

李世民示意下人离远些，一边悄声笑道：“李世民也不是太子。”

小绵绵眼儿大睁，想问的话太多了，一时都不知道要先问哪一句了，只心声不断地重复：

【李建成不是太子啦！？李建成居然不是太子啦！？】

【那二凤粑粑的玄武门之变，不就可以少杀一个人啦？污点也少一点啦？】

她嘀嘀咕咕半天，才终于理出头绪来：“为行摸呀？”

“阿耶也不知道，”李世民一本正经地道：“好像跟突厥有关吧……前阵子突厥进攻乌城，被李靖打回去了，好像突厥那边又有些异动……”

果然，绵绵惊呼一声：“嗯水的盟！”

【啊啊啊！渭水之盟！是渭水之盟要来啦！】

心声小奶音变得平平板板，明显是在背诵：

【武德九年八月九日，李世民登基，皇权交接之际，颉利可汗认为大唐会有内乱，就发兵二十万南下，进攻泾州，一路挺进到武功，长安戒严，之后，八月二十四攻击高陵。】

【尉迟敬德受命反攻，勇不可挡，在泾阳生擒敌军将领阿史德乌没啜，击毙突厥骑兵一千余人。】

【但颉利可汗的主力二十万人，已经进抵渭水河畔，直逼长安城。】

【李世民设疑兵之计，亲率高士廉、房玄龄等六骑至渭水边，隔着渭水与颉利对话，指责颉利背约。】

绵绵的心声突然变得振奋。

【呀！！二凤粑粑好厉害！钢筋铁胆！六个人就敢对战二十万！！某点最最牛的龙傲天男主都不敢这么写！！】

【果然，绵绵的二凤粑粑永远是最棒哒！】

李世民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

绵绵不说，他也能想得到，如果他真的杀兄杀弟囚父才得到皇位，那，那时的长安城，必定内乱纷纷，他根本不敢久离长安，也不敢大批调动兵马，摆疑兵，大半应该是逼不得已。

小团子往他身上偎了偎，心声仍在继续：

【不久之后，唐军赶至李世民背后，颉利可汗见唐军军容大盛，又得知执失思力被擒，大惧。】

【两天之后，也就是八月三十日，李世民与颉利可汗在长安城西郊的渭水便桥上，签署了和平协议，斩杀白马立盟，这就是渭水之盟。】

【之后，颉利可汗退兵。】

绵绵像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小嘴嘟囔了几句什么，心声才又慢慢续道：

【渭水之盟，是天可汗李世民一生之中唯一的不平等条约，李世民为了争取这一次的和平，清空了宫库府库给突厥，他说，“故卷甲韬戈，啖以金帛，彼既得所欲，理当自退。”】

【李世民视此为奇耻大辱，但史学家说，渭水之盟避免了唐朝在不利条件下作战，稳定了局势。为发展经济、积蓄力量赢得了时间，是唐朝与突厥强弱变化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而且，到了贞观四年，李世民就给自己报仇啦！灭掉了突厥汗国！一雪前耻！】

【再然后就是后世人最最喜闻乐见的，大唐保留节目，少数民族舞蹈团舞王颉利可汗啦！】

绵绵嘴上磕磕绊绊说着，心声也在流畅地背着。

李世民悠然前行，一边含笑听着，不住地点头。

太详细了，这种未卜先知的感觉，实在是叫人心里踏实。

如今，已经不会有玄武门之变，但，颉利还是那个颉利，想法做法肯定都差不多。

皇权交替之时，颉利绝对还会来！

他一定要好生筹划，让突厥这二十万人马全军覆没于唐土！那……那才叫真正的“赢得了时间”！

绵绵终于说完了，小脸往他脸上一贴，就一动不动了。

李世民也略微走神，等回过神来儿，她还是没动，李世民就捏住她小脖子，想托到手里看看，一边还叫她：“绵绵？”

结果绵绵小手手一抬，抱住他脸，又叭叽贴了回去，一边含糊不清地道：“亲亲。”

【绵绵说累啦，也想阿耶啦！想亲亲阿耶！】

【一边歇歇一边亲亲，绵绵可真是个大聪明！】

李世民被可爱了一脸，笑着抚摸闺女软乎乎的背。

小团子一直努力贴了好久，才往后一倒，李世民笑着把她横抱了，躺在臂弯里，小小一点儿，亮亮的眼儿看着你，好像你是她的全世界。

李世民目不转睛地瞅着女儿。

绵绵顶着挤红的小鼻头，跟他道：“闷坏，绵绵啦！可心心，还想亲亲！”她抬起小手手指了指风：“让轰轰，替绵绵，亲阿耶吧！”

李世民满脸是笑，大手抓着她小手手，亲个不停，“乖宝，阿耶不用绵绵费力，阿耶亲绵绵，么么么么阿耶的乖绵绵，乖宝贝肉肉好香，阿耶好想把你吃掉！么么么么……”

他小鸡啄米一样亲亲亲，根本停不下来，小团子格格笑个不停，闹了好一会儿才停。

然后李世民想起来，又跟团子道：“乖宝，阿耶找几个人来陪绵绵玩好不好？”

小团子认真想了想，问：“好看吗？”

李世民笑道：“好看的。”

团子立马点头：“好呀！”

李世民道：“那绵绵是喜欢小郎君……嗯，小哥哥，还是小姐姐？”

团子抬起小手手，怕范围不够大，还略微抬了抬身体，划了一个超大的圆圈圈：“小锅锅、小解解、小呼呼、小婆婆、小狗狗、小猫猫，小鼠鼠……几要好看，小行摸，绵绵全都，稀饭！”

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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