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河握着云予安的拳头正在揉搓。

  甚为心疼：“累着阿云了。”

  “唉，谁说不是呢。”云予安顺杆就上。

  君清河：“下次找些趁手的工具，别伤着自己。”

  云予安嘴一张就是没边的玩笑话：“有你在身边，下次我还找什么工具，找你就好了~”

  君清河当真了。

  一番谨慎的思考后，应道：“这样也好。”

  鼻青脸肿的墨九渊冷笑一声：“想调情滚出去调，别在这儿恶心我。”

  云予安提脚踹翻他：“劝你多点做俘虏的自觉。”

  不远处的周轩羽猛一抚掌，点着顾卿手上的采购小册子道：“腐乳也记上，许久没吃过了。”

  “哦、好……”

  这头云予安再次提腿，将墨九渊踹得满地翻滚。

  “刚刚用手揍你是为了完成我爹的嘱托，现在这一顿，单纯是我云予安看你不爽！”

  墨九渊边挨打边笑：“你爹舍不得揍我。你脾性不像爹，太暴力了。”

  “我谁也不像。”

  云予安踹得更重：“若非你死的早，我能活活打死你。”

  但墨九渊似乎来劲了。

  不嫌事大地来了一句：“你就没怀疑过你为什么不姓墨吗？也许你只是云瑶和某个野男人苟合后留下的孽种。”

  云予安：？

  空气一度陷入安静。

  连在讨论买饭的两人也竖起了耳朵，等着云予安的暴怒反击。

  君清河上前将云予安拥入怀中：“别乱想，阿云。”

  “没乱想。我只是觉得……

  没事了。”

  云予安确实没乱想。

  云予安只是在怀疑一件事。

  他怀疑自己和真正的云予安是存在关系的。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云予安仰头瞧君清河。果然，是一张忧虑脸~

  “别担心，真没乱想。”说着、云予安又嘬了下君清河的脖子，“喜欢你~”

  不等君清河有所表示，云予安先一步从他怀中脱身而出。

  提起墨九渊摔进角落。

  “我问你，你既然死过了，那现在究竟是什么东西？”

  墨九渊：“你想做什么？”

  “我想杀了你那女儿。”

  墨九渊被云予安的坦诚感染到，也不再拐弯抹角：“我不想她死。”

  “为何？”

  “她是我第一个孩子。”

  听热闹的周轩羽幽幽来了句：“也是你最后一个孩子了。”

  “我知道，其他都死完了。是我亲自去杀的。”墨九渊的表情没什么波澜。

  倒是在场的其余人全傻眼了。

  云予安揪住墨九渊的衣襟将他拽起，动作粗鲁：“你什么时候杀的？死前还是死后？”

  “死后。”

  “你杀他们做什么？！”

  “一群白眼狼，留着干什么？”

  “虎毒尚且不食子……”

  “可我不是虎。”墨九渊笑意不减，“我杀几个自己的孩子怎么了？又没杀你的。”

  “不可理喻！”

  云予安将人重重地摔回地上。

  墨九渊还是笑：“你应该感谢我。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来杀你，你这位置可坐不安稳。”

  “要你管！”

  云予安狠狠踩在了墨九渊的脸上：“看到你就来气！我凭本事拿下的位置，难道需要你帮我守？

  你想杀便杀、我管你杀不杀。别拿你满足自己杀欲的行为来绑架我！”

  “阿云，冷静些。”

  君清河抓着云予安的一条手臂将他向后拖。

  “清河你别拦我、我实在忍不了他了，四十几条命啊，你都不知道他让我背了多久的骂名……”

  “阿云、冷静，冷静些，看着我。”

  君清河好一番努力才将云予安控制住。

  而后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根木棍，交到了云予安手里：“用这个，更方便。”

  墨九渊：？

  周轩羽：！

  顾卿：！

  “哇喔~”云予安瞬间冷静，感叹道：“这当真是棒极了。”

  冷静的云予安提着棒极了的棍子。

  往墨九渊跟前一站，隔空挥舞：“给你次机会好好说话，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墨九渊自顾叹气道：“谁知道呢。

  我临死前唯一一件不甘心的事，就是没把那群白眼狼全杀了。

  也许我就是为了杀光他们才存在的。”

  云予安：“怨气这么重？他们怎么你了？”

  墨九渊：“他们没让我体面地去死，所以他们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云予安不太明白。

  但墨九渊不愿细说。

  有些丢脸的事，烂死在肚子里就好了。

  “我死后的记忆很混乱。但生前的事，倒能同你讲讲。”

  墨九渊挪动着被捆的身体，勉强将后脑勺靠到石壁上。

  他特意让自己能不太费力地面向云予安：“你靠近点。”

  “好啊。”

  云予安将木棍的一头直接杵到墨九渊的脑袋边，笑着威胁他：“够近了吧？”

  墨九渊回笑出声：“够劲儿。”

  “我这一辈子，有权利，有钱财，也有家人。

  我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

  其实我早活够了。

  那群白眼狼不来杀我，我也做好准备去死了。

  只是正好发现他们暗中联手，在计划毒死我。

  我并不在意，就随他们去了。

  这样挺好。

  魔宫的底下设有诛魔阵，本是给我自己准备的，没用上。

  你回去记得拆掉。

  我不后悔杀你爹。

  他其实不该死，但我想杀他。

  我本来只想杀墨临池，他是你爹送给我的娃娃。

  看墨临池濒死的感觉很美妙。

  那样得虚弱，神智也不清醒。望向我的眼里却没有恨。

  他不会说话，全程都很安静。

  直到死去，他也不恨我。

  可他只是娃娃，不是你爹。

  我想知道你爹是不是真喜欢我。所以我顺便、把你爹也杀了。

  你爹也不恨我。

  你看，他是真的喜欢我。我很高兴。”

  云予安的声音冷到极致：“你杀他只是为了证实这种事？”

  “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

  云予安点着头退后，丢开木棍。

  而后再次提起拳头，给了墨九渊一顿漫长的关心。

  周轩羽和顾卿都没敢吱声，君清河也只看着。

  他清楚云予安需要发泄。

  只在云予安累得停下手时，快速上前查看他多处破皮的一对拳头。

  “没事儿……放一会儿，它自己就好了。”

  云予安想给君清河笑一个。

  但他的嘴角不受控制。

  于是，他只好用两根手指把嘴角叉出上扬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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