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宜宁想和母亲一起回国公府，谢氏不要，说太子妃今日还有仪式要走，不适宜回娘家。

  所以她们母女只同坐了一段路。

  路上，萧宜宁听她讲和谢清莲的故事，没想到，他们比她和赫连聿的波折还多。

  不是谢清莲强夺在先，是爹豪娶在前，荣国公看到江南谢氏三娘第一眼，就非她不娶，而看重荣国府显赫权势，谢家怎会不同意。

  “娘年轻时没有你们这样的勇气。”明知不可行也要在一起。

  谢氏道：“娘害怕你外祖伤心，怕谢家被显赫的萧家迁怒，顾忌的事情太多了。”

  “娘的顾忌应该才是正常的吧。”

  “这便是女子的宿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所以娘之前才会成全我和曦王。”萧宜宁道，“如今，我也要成全娘。”

  “你——”

  “娘想做什么便去做吧。”萧宜宁笑道，心头轻松了几分，“你说的，你已经不欠萧家什么了。至于我，已嫁作人妇，有夫君护着，自己也会照顾自己，不需要你操心，大哥更不用说，况且他向来尊重你。”

  就是太惊天动地了一些。

  谁能想到呢，谢氏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妇人，竟要和离。

  这怕是大颖京城贵妇和离第一桩。

  谢氏眼睛再度湿润，“娘老了才来做这种事，真是贻笑大方。”

  “爹会同意吗？”

  “娘会说服到他同意为止。”今日之事，恐怕公爷心里也膈应得很。

  “那和离后，娘会去哪里？”

  “娘会在京城买个院子，把……云蓉和二姨娘接过来。”谢氏道，“这样我也能看着你生孩子，你大哥娶媳妇。也许还会开一家绣坊，娘喜爱苏绣。”

  “那一定要开在我如意楼隔壁……”

  在御街路口分别时，伤感的气氛因为这么一聊，而淡去了很多。

  萧宜宁上了太子马车，看他一副淡定的模样，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谢清莲不会带我娘私奔？”

  赫连聿笑了笑：“我又不是他，怎会知道。不过若是他真的喜欢你娘，便不会就这样带她走。”

  “可我娘还是没法跟我爹一起。”萧宜宁道：“难道破镜真的没法重圆。”

  “重圆了裂缝还在。”赫连聿给她递过去一碗肉粥，“早上什么都没吃，饿了没有。”

  萧宜宁惊叹，“哪里来的？”

  “自然是让宫里人送来的。”他吹了吹，送一勺到她嘴里。

  萧宜宁也真是饿了，最近孕吐没那么严重，一口接一口吃了大半碗。

  吃饱了，太子殿下还给她擦嘴，萧宜宁从心里一路暖到脚指头，定定的看着他，忽然又想起昨夜他说的话，嘴角止不住的翘起，但又有点羞赧，脸上憋得通红。

  “再笑就亲到你哭着求我。”赫连聿面无表情的瞥她一眼。

  萧宜宁不敢笑了，问正事，“谢清莲为何忽然要去北境，是不是跟洛青窈有关？”

  赫连聿吃她吃剩的小半碗粥，似乎完全不觉有异，连动作都一如既往的优雅，吃完了说：“洛青窈确实去了北魏，昨夜审问洛临也证实了，那五十个死士便是十二皇子给她的，她再让洛临行事。”

  “还真的是她！她给十二皇子什么了？”萧宜宁看着那个空碗，脸上比方才还滚烫。

  “不知。北魏皇室现在内斗也很厉害，十二皇子赢面最大，此人野心勃勃，若是有洛青窈相助，不定卷土重来。我便设了精锐骑兵营，主侦查，谢清莲主动请缨，我想，确实没人比他更合适，便让他为统领。”

  “那他以后立了功，就是将军了。”

  完了，爹更没有希望了。

  不过，听了娘的故事，她现在有点不孝，竟然觉得娘最后跟那人在一起也不错。

  唯一不好的就是个阉人。

  忽然，萧宜宁想起什么，“你说他求了赦免欺君之罪的圣旨，是怎么个欺君法？”

  赫连聿低声说了一句。

  萧宜宁只觉得天雷滚滚，双眸睁大，“真的？怎么做到的？”

  怪不得是欺君之罪了，谢清莲在陛下身边伺候了三年，大家都以为他是名副其实的太监。

  赫连聿道：“买通了净身房的刀匠。”

  “那平时又是怎么瞒过去的呢？”

  娘知道吗？

  “吃了什么药吧。”太子殿下不想和自己的媳妇讨论那东西，还是别的男人的，“谢清莲说他年少时便想当一名将军。可惜被情爱左右，困于京城方寸之地，若是出去，不定有一番作为。”

  “没有啊，他一直很厉害啊，他给陛下干了不少坏事，人人闻内廷司色变。”萧宜宁有点嘲讽说。估计他也是自惭形秽，才没带娘亲走。

  “所以，这次他也觉醒了。”

  萧宜宁感觉又一个天雷下来，“你的意思是，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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