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施浅甯更加疑惑的眼神，涂山凛瞥了一眼正在忙活的工匠们，招手示意让她附耳过来，凑近解释道："凤梧山乃是朱雀大陆的灵脉所在，这你是知道的。而灵脉上的灵泉，普通人族泡了能洗经伐髓飞升仙尊，普通妖族泡了能脱胎换骨晋升仙兽。所以我姨母送祈安上山拜师后又托师尊收我为外门弟子，让我有了晋升成仙兽的机会。"

  施浅甯摸着下巴沉默了一阵，想起自己曾把灵泉当作洗澡的地儿，有些尴尬，所以换了一种说法，抬头问道："我也……泡过灵泉，意思我现在直接能飞升仙尊？"

  "若你待够了八十四个时辰的话。"涂山凛继续小声说道："整整七天七夜后，就会褪去人骨，换为仙骨。并且，不必经受天雷之苦，飞升为仙尊。"

  "那我们还在等什么呢！赶紧走啊！"施浅甯瞪大了眼睛，唤出水凝剑拉着涂山凛就要往后山去。

  涂山凛看着心急的施浅甯，笑着说道："小师妹稍等，后山有一层上古神器加固的结界，唯师尊才可开启。待我先禀明师尊，让他帮忙打开界门先。"

  施浅甯满脸疑惑，心想，其实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见到过后山的结界，况且，后山对于自己来说，一直都只能用"来去自如"这个词来形容。不过这确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听闻结界的事情了。

  两人正说着，凤厉从正房出来，穿过游廊走向吴工匠。

  涂山凛赶紧跑上前抱拳作揖："师尊早，弟子今日想要和小师妹一起去后山泡灵泉，请师尊帮忙开两个时辰的界门。"

  凤厉看了看施浅甯，眼底浮出笑意，朝涂山凛说道："你以后与浅甯一起去后山泡灵泉的话，便不必特意来让我帮忙开界门了。"

  "为何？"涂山凛有些困惑。

  "因为……浅甯体内有我的气息，她想从哪里进后山，哪里就是后山的界门。"

  涂山凛只愣了片刻，立马回过神来，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师尊，弟子也想有您的气息！若弟子也有了您的气息，以后去后山便也不必那么麻烦了。"

  凤厉看向施浅甯，嘴角微扬："就算我能给你，你也不会想要的。"

  涂山凛惊疑："怎么可能，弟子定是想要的！"

  施浅甯回忆着刚刚凤厉说过的话，又想起自己在后山温泉问他，自己为何感觉不到凤凰城雪天的凉意时，凤厉告诉自己，是因为自己体内有他的气息。当自己追问自己体内为什么会有他气息的时候，他……

  吻了自己！

  施浅甯紧紧捂住涂山凛还想往外吐字儿的嘴，幽幽说道："不，凛师兄，你不想！"

  "师兄，我日日都在这归来居，以后你想去后山泡灵泉，反正也得带着我一起，何必多此一举，要什么师尊的气息。师尊的气息，哪儿能是说给就给的。"施浅甯反问："难道，凛师兄是不想总和我一起去？"

  涂山凛皱着狐狸眉毛，扒下施浅甯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坚定反驳："怎么会！当然不是了。"

  凤厉看着两人，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说道："气息……但凡给了一人，便无法再给其他人了。"

  涂山凛一脸惋惜，叹道："原来如此。"

  凤厉笑而不语，转身和吴工匠攀谈起来。

  一个从未见过，看起来心思颇重的泥瓦匠，眼睛正不时往施浅甯这边瞥着，引起了施浅甯的注意。

  施浅甯上前一步，见涂山凛还一直可怜巴巴地望着凤厉，拍拍他的肩，给涂山凛递了个眼色，说道："啧，凛师兄，偏爱这种东西吧，哪里分什么先来后到，全都是恃宠而骄。甭看你来得早吧，倒还不如我来得巧。这叫什么，这！就叫爱情！"

  凤厉听到施浅甯这番说辞，看了一眼今日新来的泥瓦匠，心下了然。

  而涂山凛接收到施浅甯的暗示，捶胸顿足，装作痛惜，叹了口十分刻意的气："唉……小师妹，扎心了啊。"

  "但是吧！你我兄弟，一辈子兄弟！只要我施浅甯有的，就是你凛师兄的！"施浅甯攀着涂山凛肩膀说道："把你的剑收好，走，我带你去后山！"

  涂山凛收了剑，也攀着施浅甯的肩膀，扬起下巴："我的好师妹，走！"

  两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走到后院中间，前后上了水凝剑，往后山方向去了。

  ——后山  灵泉——

  玄冥在结界开了界门时就睁开了眼睛，少顷，便看到施浅甯和涂山凛御剑而来。

  两人下落到碎石滩，并肩走向玄冥。

  "小师弟早。"

  涂山凛率先笑着和玄冥打着招呼，说着就从浅滩下了水。

  "小师弟！早呀！"

  施浅甯看起来心情也不错，笑颜如花。

  玄冥微微点头，作揖道："浅甯师姐早，凛师兄早。"

  施浅甯跟着涂山凛下了水，忽然疑惑的看向涂山凛，问道："诶，对了，凛师兄，万一……我坚持不了整整七天泡在水里一动不动，但我能坚持断断续续的泡，能不能也……"

  涂山凛回过头看着施浅甯，没忍住笑出声："哈哈。啥？坚持？断断续续？的泡？"

  "啊！"施浅甯点了点头。

  "不能。"涂山凛给了施浅甯否定的回答："若不是七天七夜整，是不可能完成洗经伐髓的。"

  施浅甯充满希冀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抬脚就准备往回走。

  涂山凛见她转身要走，急声问道："诶！小师妹你去哪儿？！"

  "走了。"施浅甯费力的踏着泉底的鹅卵石："祈安师兄今日就会回来，讲不好今日我就会和他一起去青龙大陆历练了。泡不够时辰，不是等于白泡。"

  施浅甯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祈安师兄生来就是仙兽，又修习完了火系高阶术法。有他保护我，我还怕什么！待我回来再泡也不迟。"

  回到岸上。施浅甯捏诀驱了水汽，唤出水凝剑。

  玄冥闪身到施浅甯身前，挥手布了结界，皱着眉头用质问的语气说道："施浅甯，你竟不知凤厉喂了你心头血？！"

  施浅甯面对玄冥的质问，一脸懵逼，沉默许久，憋出一句："啊？"

  "在朱雀大陆，免受天雷之苦飞升仙尊的法子，只有泡七日七夜凤梧山的灵泉。而免受天雷之苦飞升神尊的法子，只有服下凤厉的心头血。凤厉喂了你心头血，则万年修为尽数渡你，你现下已是神尊之体，你竟……不知？！"

  涂山凛看着两人张嘴在交谈，却听不到只字片语，拍打着水花，对着两人喊道："喂！你俩说啥悄悄话呢？！"

  施浅甯因还在沉浸在震惊中，没能听见涂山凛的喊话。脑子里极其专注的，一遍又一遍一句又一句的，剖析着玄冥方才说的话，直到把思绪理清，整个人呆立在原地，睁大了眼睛看向玄冥。

  玄冥闭了闭眼，挥手撤了结界，笑叹一声："你竟……真的不知。"

  "什么不知？"涂山凛发现能听见玄冥的声音了，满脸堆起焦躁："不是，你们俩熟嘛？！还当面……背着我讲话！凤梧山有什么八卦是不能和我涂山凛分享的？！啊！"

  "诶！"涂山凛看着重新入水的玄冥，走近问道："小师弟！刚刚你俩聊啥，需要布着结界说？你俩拿我当外人了不是？！"

  施浅甯回过神来，踏上水凝剑，深深看了玄冥一眼，朝涂山凛说道："凛师兄，我有事找师尊，先回了，回头我让师尊给你开两个时辰的结界门，好方便你回来。"

  "哦，那行，去吧去吧。"涂山凛摆摆手，看着施浅甯腾空远去，又把头转向玄冥继续逼问。

  玄冥实在是不厌其烦，丢了一句"聊表明心意"，便闭上了眼睛。

  听见这句，聒噪的涂山凛瞬间就闭了嘴。

  表白……

  嗯，那是得布个结界再说。在朱雀大陆上，内敛含蓄的民风不太能接受像青龙大陆那样直白热情地诉说爱意。

  涂山凛虚着狐狸眼睛，心里转而开始盘算着眼前的大乌龟到底能不能配得上自家小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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