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炎点了点头，想起刚才纹身男在白锋面前抖若筛糠的模样，又想起纹身男在自己面前嚣张的样子。

  他知道，白锋说的是对的。

  他们害怕白锋，甚至不敢正眼看白锋，就是因为白锋是他们无法对抗的强者。

  而自己，则是他们可以随意欺负的弱者。

  见姜炎似乎明白了他说的话，白锋欣慰一笑，朝着姜炎说道：“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姜炎听了却没有走，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怎么了？”白锋出声问道。

  “我……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姜炎鼓起勇气，出声说道。

  “什么事？你问。”白锋点了点头。

  姜炎见白锋答应，舒了口气，从口袋中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我想问问你，关于检测的事情。”

  白锋拿起姜炎的证件，看了一眼，证件照旁边是各种信息，背景上有一个格外明显的D。

  姜炎接着说道：“我的检测成绩很差，好像在近几年当中都可以说是倒数第一，老师和同学也都因此对我有偏见，连我爸妈都因为这个成绩不怎么待见我。”

  “可我觉得，我不比别人差，我不知道这成绩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这个检测到底准不准，我不明白为什么……”

  “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人好像都看不起你、都喜欢欺负你？”白锋接着姜炎的话问道。

  “对！”姜炎点了点头。

  白锋笑了笑：“那些人欺负你，看不起你，真的是因为这个所谓的检测成绩吗？”

  他将姜炎的证件合上，递了回来。

  “据我所知，这个检测从2090年正式实行，到你出生已经是第九年了。这几年，经过检测的学生不知道有多少，难道只有你这个倒数第一被欺负、被看不起吗？”

  “你说人家是因为检测成绩才看不起你，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那些检测成绩为A的被欺负了，他们又该找什么理由呢？”

  检测成绩差，只是我找的理由吗？

  姜炎愣了一下。

  只听白锋接着说道：“周围的人之所以那么对你，只是因为你好欺负。”

  “别人对你说难听的话，你只是低头听着，告诉自己算了算了；挨了一顿毒打，都要把伤口遮起来，不敢告诉任何人；受了委屈也都藏在心里，自己独自忍受。”

  “不管怎么样，你都忍着，不知道去反抗，也不敢反抗，人家自然就觉得你好欺负。久而久之，所有人都不拿你当回事，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没一个人看得起你。”

  姜炎听着白锋的话，默然垂下了头。

  “说到底，都是人性而已，锄强扶弱的人终究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站在一旁看着热闹，笑话弱者的人。”

  韩薇站起身来，又拿了一瓶啤酒，将三人的酒杯倒满。

  “那我该怎么做呢？”姜炎抬头看着白锋，出声问道。

  “你要做的，就是不要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专心在自己的事情上，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就足够了。”

  “可如果有人找我的麻烦呢？”姜炎想起王琛，出声问道。

  “那就打回去，打得他再也不敢来找你的麻烦为止！”白锋看着姜炎的眼睛，说道。

  “要是打不过呢？”姜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白锋轻声一笑，走过来坐在姜炎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打不过，不代表以后打不过，我们可以学。”

  “那个和你一起来的柳胜，身手就很好，你可以一直跟他学。猛子他们是从部队里出来的，你也可以请教他们。你要学会，去向这些比你厉害比你专业的人身上学东西。”

  “这样一来，可能你今天打不过找你麻烦的人，明天、后天也打不过他，但你每一天都在学习，每一天都在进步。一个月后、一年后、你还会打不过他吗？”

  听着白锋的话，姜炎黯淡的眼神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你说的我都明白了，但我还是不明白这个检测存在的意义，为什么要让所有人都打上不同的等级，过上不一样的生活呢？我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姜炎出声问道。

  白锋点了点头：“就是很不公平。”

  这个回答，让姜炎有些意外，也有些高兴，他没想到白锋的想法和他一样。

  “但是，有没有检测其实都一样，不公平的不是检测，而是这个世界。”白锋出声说道。

  “等级制度永远都不会消失。”

  “为什么？明明可以让所有的人上同样好的学校，过同样好的生活啊？”姜炎不解地问道。

  “真的可以吗？”白锋看着姜炎，出声问道。

  “不说其他的，就说上学这一件事，如果每个学生都上一样好的学校，谁还会好好学习，考个高分出来？”

  “我的意思是，不说从头到尾都一样，但是高考之前总要接受一样的教育吧？”姜炎补充道。

  “那好，假设不同城市的人，都接受一样的教育，最后进行高考，你还是会发现，为什么帝都大学大部分都是帝都本地人，你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和你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的同学，和你之间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为什么？”姜炎不解地问道。

  “你只说高考前保证一样，高考后的暗箱操作，你能杜绝吗？”白锋发问道，“更何况等毕业之后，走入社会，不公平的现象只会越来越明显。”

  “那为什么就做不到绝对公平呢？”姜炎追问道。

  “绝对公平的话，这个社会就不会进步了。”

  白锋语重心长地解释道：“如果一个每天都勤奋努力的人和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得到的回报一样多，谁还会努力呢？”

  “说到底，就是因为每个人的欲望都是无限的，而世界上的资源却是有限的。”

  “就拿检测成绩来说，就算你的检测成绩是A，除了学费之外，还要付将近三十万才能获得A级公民的身份，接受顶尖的教育。B级也是要额外付钱，C级则不用，D级反而会每年补贴一些钱。”

  “为什么要分级？就是因为教育资源是有限的，土地、环境、老师，都是有区别有限度的。所以注定只有那么多人能接受最好的教育。”

  “换句话说，这个检测，通过对基因的检测来定等级，决定接受良好教育的人选，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

  “否则，不知道有多少像孙鸿晖这样的草包会被用钱砸成A级。”

  姜炎听着白锋所说的话，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

  “但是检测的正确性，我也说不好，并没有了解过，你也不用太在意这些东西。”

  白锋拿起酒杯和姜炎的酒杯碰了碰。

  “不管这检测是真是假，这个世界公平与否，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总是没错的。”

  姜炎点了点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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