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下班时间。

  潘乐特意等了几分钟，见他还没出来就知道他是沉迷工作去了。

  真的是太拼了。

  她再次走去他办公室门口，提醒道：“师兄，下班了。”

  简纪辜闻声抬起手臂看时间，才知自己让她已等了好一会，他坐着不动，不好意思说道：“再等我一会。”

  潘乐说：“工作要紧就先忙完，我还不怎么饿。”

  简纪辜手头上确实还有点工作，提议：“你要回去换衣服，或者梳妆打扮打扮吗？”

  潘乐眼神扫向他的电脑，屏幕自是亮着，发出的光亮映衬着男人的脸有些疲倦，书桌上堆着一叠一叠的文件。

  潘乐揣测他可能是没完成工作，又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直说，于是借口问她要不要回去打扮一趟来争取时间。

  她心里有数，接着他的话：“可以吗？”

  “可以啊，你就住附近，来回方便。”

  “那我就回去把这西装换下了。”潘乐先试探约定时间：“半个小时后见？”

  简纪辜估量半个小时足够了，点点头道：“嗯，半个小时后我在公司楼下等你。”

  于是，潘乐回去拾掇了。

  半个小时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来回花费十几分钟，简单换衣服，再补个妆，算是刚刚好的。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等电梯下楼时，恰逢人流量较多，等她出了电梯，时间已过了约定的半个小时。

  她几乎是跑着到公司楼下的。

  简纪辜已在车旁候着了，见她气喘吁吁，给她开了副驾驶的门：“先上车。”

  潘乐往里坐，缓了好几秒，跟简纪辜解释：“刚才等电梯时间久了。”

  简纪辜给自己系安全带：“不急，就几分钟时间而已。”

  潘乐笑笑，自说自话：“跑得累死了，我这身体，主任还叫我参加律协的长跑呢。”

  “你报名了？”

  “不出意料的话，主任估计已经替我报名了。”

  简纪辜觉得这是陈金能做出的事，见她面露难色，忍不住安慰她：“我也打算报名跑步，不过重在参与，不求获奖，跑不了慢走都可以。”

  简纪辜说着，留意到她没系安全带，提醒她：“系安全带。”

  潘乐“噢”了一声，反应过来侧头拉安全带。

  简纪辜耐心等候着，忽然瞥到什么，眸色一暗。

  她脖颈处因衣服受外力下拉露出了一小片白哲的皮肤，正因为白，上头的淤青格外突出。

  “可以了。”潘乐系好安全带，又动了动身子调整坐姿。

  简纪辜收回视线，喉咙有无数的话想问出口，又觉得没什么立场去问，末了，只好简单“嗯”了一声。

  他面色如常地发动车辆。

  抵达餐厅时，门店称得上门庭若市，几乎是座无虚席。

  潘乐以为要等一会，没想到服务员直接带他们到了包厢。

  潘乐环顾包厢，低声和简纪辜说话：“你提前预订的？”

  “嗯，不然没位置。”

  潘乐觉得他考虑得真周到。

  点了菜后，两人开始慢条斯理地进餐，包厢很安静，又封闭，适合谈事情。

  简纪辜吃了一道开胃菜，肚子有些食物后便再次提起离婚一事:“邓霍那边的律师突然联系我，想和你再对面坐下聊一次。”

  潘乐下意识问：“聊什么？”

  简纪辜笑：“不知道。”

  潘乐咬牛排的动作不停，目光却久久注视着前方的一小碟酸萝卜。

  简纪辜唤她：“要答应吗？”

  她回神，含糊地道：“不用了，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那我就拒绝了。”简纪辜显然也不想在饭桌上多聊这案子，一两句话就结束这话题。

  两个人一起吃了半个小时，最后撤掉盘子，上了免费赠送的饭后甜点和鸡尾酒。

  潘乐觉得自己买单，不能这么浪费食物，怎么说也得尝一口。

  简纪辜先行起身：“我开车就不喝酒了，先去上个厕所。”

  “好，你去吧。”潘乐并没多想。

  等她尝了几口甜点，又抿了一杯小酒准备找前台买单时，却远远就瞥到了简纪辜在与前台说话。

  潘乐意识到什么，立即快步上去，阻止道：“哎，说好我来买单的……”

  简纪辜从前台那里接过小票，然后回头，与潘乐气鼓鼓的眼神对视上时，若无其事地说：“吃完了？那我们走吧。”

  前台这边来往的人比较多，不适合停留，潘乐随着他往外走，到了门口时停下。

  “简纪辜。”她少有的直呼他名字：“是你请客还是我请客？”

  “我在这家店吃饭，一直都是我买单的，总不能这一次破例，还是让一位女士买单吧。”

  他温柔含笑，那语气偏又故作轻松，竭力把这事化作玩笑，消去她的负担。

  潘乐板着脸：“有什么不行的？我把钱转给你。”

  她觉得他大概率是不会收，但又不想欠人的。

  想了想，冲他道：“你不收，以后你两个月的下午茶我给你包了。”

  她不信她拎东西进他办公室他还能让她原封不动拿回去。

  简纪辜没想到她会与他这么计较，强调：“真不用。”

  潘乐哼道：“不用也得用，一天一杯奶茶，看不胖死你。”

  简纪辜被她说得有些乐，刚想说什么，口袋里忽地传来手机的震动。

  他拿出一看，神色有所转变。

  “我接个电话。”他对潘乐说。

  潘乐无意瞥到他给来电人的备注了一大串，王大功（XXXX员工宿舍改造工伤案件）。

  她其实不大看得清，但心里有数，猜测应该是案子相关，“嗯”了一声后便静静站在绿化树底下，不打扰他。

  简纪辜聊了几句，可能一分钟都不到，潘乐便听到了“派出所”“打人”之类的词语。

  想来应该是件紧急的事。

  他挂了电话后，果不其然说：“有个委托人的家属与别人发生了冲突，我现在得去一趟派出所，你要不要跟着我去？回去的时间会晚一点。”

  “没关系，我跟着你去吧。”

  于是，两人中途改道，连忙赶去了市里的某一个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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