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迟来的正义
含元殿内烛火攒动,皇帝看着卷宗内细致入微的调查,很快就联想到了自从柳婻嫁给秦王后,蒋氏似乎对她很有意见。
殿外,女人悲戚哀伤的哭喊再次传来。
皇帝额角青筋突突跳动:“她到底在外面鬼哭狼嚎些什么?!!”
他差点再次怒急攻心,柳婻连忙斟茶倒水:“父皇,您仔细身子……”
“贵妃娘娘一直说自己是被冤枉的。”翠竹说。
皇帝捂着心口瘫坐在龙椅上,抽了一口气:“她哪里是被冤枉的,分明是朕识人不清!”
“传她进来!”
听见传唤的蒋贵妃,还以为皇帝终于不生气了。
她难掩心中雀跃,在高嬷嬷的搀扶下走进了含元殿:“臣妾参见陛下……”
砰!
卷轴猛然砸向了她脑袋,立刻就让她脑袋开了花,丝丝鲜血缓缓流淌!
“陛下……”蒋贵妃不可置信的望着皇帝,在她印象中,皇帝脾气一向敦厚,鲜少会生这么大的气。
“你这个佛口蛇心的毒妇!”皇帝怒骂,“朕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竟然如此恶毒,真是世间罕见!”
蒋贵妃不明就里,只捂着额头痛哭:“皇上这是何意,安美人的龙胎,确实与臣妾无关啊!臣妾是被人陷害的!”
“竟还敢提此事!”皇帝被气得差点晕厥过去。
柳婻双眸通红,颤着声音问:“贵妃娘娘……茵茵只是一个孩子啊,她到底哪里得罪了您,您竟然要对一个孩子下此狠手?!”
她终是控制不住情绪,两行清泪扑簌簌落下,“儿臣知道,您将秦王殿下之死全都怪在了儿臣的头上,认为儿臣克死了秦王。”
“可是,就算儿臣有千般不对,您也不该对茵茵下手啊!茵茵才多大,她哪里知道儿臣的事情!”
蒋贵妃面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不是,那小孩儿死于溺水,与本宫有何干系!皇上,您莫要听信谗言啊!”
“是秦王妃,对,就是她。她这是为了让陛下您与臣妾夫妻离心呀,安美人保胎药中的藏红花,也是她下的!”
“放肆!”皇帝怒目而视,“朕的发妻,向来只有娴君一人。蒋喜淑,你也配与朕同称夫妻?”
蒋氏双手捏着绢子,泪眼婆娑的望着皇帝:“陛下……”
“还有安美人一事。”皇帝却不听她的话,“六宫皆知,柳氏与安美人交好,她怎么可能会谋害龙胎?!反倒是你,撺掇元妃取藏红花,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臣妾冤枉啊!”
直到现在,蒋氏除了冤枉一词之外,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柳婻吸了吸鼻子:“父皇,可否让儿臣问高嬷嬷几句话?”
“问吧。”
她走到了此刻一张老脸几乎就差埋进胸前的高嬷嬷身前:“高嬷嬷,我自认为从未对不起你……你为何要推我妹妹入河?”
“是不是因为之前在地宫之中,你的腿被自来石压断,我没有及时将你救出来?”
高嬷嬷哪里敢说真正的原因,她死命的咬着嘴,根本就不敢回答!
皇帝却从中听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他眉头紧锁:“怎么回事,为何她的腿会被压断?”
四下霎时静谧无声,就连一直在哭泣的蒋贵妃,此刻也硬着头皮,没敢吭声。
柳婻跪在殿中,捂着嘴失声痛哭:“都是儿臣的错,都是儿臣害死了茵茵……”
“柳氏!朕令你将知道的一切,全都说清楚!”
有了皇帝的命令,柳婻这才难以启齿道:“其实从夫君薨逝那一日开始,贵妃娘娘便咬定了儿臣克死了夫君!”
蒋氏眼皮一跳,气得就想冲上去给她一巴掌:“休得胡说!”
一旁的谢少卿见状,匆忙阻拦间,那耳光竟打在了他脸上!
“娘娘息怒!”
砰!
皇帝猛地敲桌:“蒋喜淑,朕还在这儿,你竟然现在就耐不住性子,公然行凶?只怕你私底下行为更加恶毒!”
“皇上,您别听这狐媚子胡言乱语呀!”蒋氏被两个宫女拉开,“贱人,你克死了我儿,如今栽赃陷害于我,你不得好死!”
含元殿几乎乱成了一团,柳婻面色悲戚,哭得连话都快说不清楚了。
“早知今日如此,儿臣还不如顺从了母妃之命,去地宫之中陪葬……也许阿妹就不会死了!”
皇帝震惊不已的望着她:“你说什么?陪葬?!”
“皇皇皇上……”蒋氏磕磕巴巴,滴滴冷汗落下。
她身为皇帝枕边人,她怎能不知,皇帝是有多厌恶陪葬一词的?
柳婻擦着眼泪,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她眼底划过一丝森冷寒意。
皇帝生母位分卑微,那时先帝骤然离世,却还未定下储君人选。
故此,他生母被迫遵循祖制,入妃陵陪葬。
这是皇帝一生之痛,所以皇帝极为看重孝道,以及他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力排众议,抵制陪葬制度!
但谁能想到,天天在他枕边安然入睡的女人,竟然如此居心叵测到这种地步!
“高嬷嬷,如实招来!柳氏所言是真的吗?若有半句虚言,朕便将你抄家问斩!”
被帝王威压得喘不过气的高嬷嬷,身子抖如筛糠:“是……那日,是贵妃娘娘吩咐奴婢去推王妃进地宫。”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皇帝呼吸几乎都快停滞了,望着蒋氏的双眸,也被气得猩红一片!
蒋氏再也不敢大闹含元殿了,她跪在地上轻声说:“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然而,皇帝却是怒喝:“来人,传朕旨意!”
“贵妃蒋氏,德行有失、知法犯法。从今日起,收回她掌管六宫之权,贬为六品美人!即刻禁足于迎春宫中,没有朕的吩咐,严禁外出!”
“至于这个恶奴,立刻拖出去,乱棍打死!尸体拿去喂狗!”
蒋氏霎时呆在了原地:“皇上,您说什么?皇上!求您收回成命啊,臣妾是被人冤枉的……”
然而,根本就无人听她的话,将主仆二人堵住了嘴巴,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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