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终于展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殿下，如您没有别的吩咐，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她不敢看戚良几乎黑透了的脸色，讪笑着离去。

梵止一手抱着明黄卷轴，一手拨动佛珠：“都回去吧，法会还得进行。”

“是。”

他略带同情的眸光扫过二人，最终只是轻拍戚良肩膀：“请殿下今日亥时三刻，来老衲的禅房小叙。”

戚良不言语。

柳婻眼尾带着一抹红，转身就想跟着沙弥们一起回庙里，却被他猛然拽住了衣袖。

“殿下，你已是有婚约之人，若是让别人看见了，难免生出闲言碎语。”

她强硬的抽出袖子，大步流星往后院走去。

寺庙后山那座独门独院的小院儿一如一个月前的样子，连她上次放在院里没有喝完的半盏茶都生了霉。

柳婻强压着心底翻涌的情绪，自作镇定的将屋子收拾了一番，将发霉的茶具打算扔出去。

刚打开门，却见戚良就在门口。

谁知，关门的一瞬间，戚良却拨动素舆，将半边车轮卡在了门框边。

谁知，关门的一瞬间，戚良却拨动素舆，将半边车轮卡在了门框边。

柳婻轻咬唇瓣，眼底渐渐染上愠怒：“出去！”

“你看着我。”他语气平静却夹杂着一丝不容她抗拒的逼迫，“婻婻，你如果真的只是将我当作普通朋友，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

柳婻被他激起了好胜心，一双凤眸直勾勾的与他对视：“这有什么不敢的？还请殿下自重，你如今已是有婚约之人！”

“没。”她还是败下阵来，眼神闪躲不敢与他相视。

“没。”她还是败下阵来，眼神闪躲不敢与他相视。

戚良喉咙里溢出一丝凄凉笑意：“那你今日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不肯见我？”

这次他用了十足的力气，柳婻暗暗咬牙却无法挣脱他的束缚：“我累了，所以早些回来歇息。”

微风拂过，少女额前细碎发丝被轻轻吹起，露出她眼底神伤。

戚良只觉得有些好笑，他猛然一用力，将她拽进了自己怀中。

“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

她惊慌失措的想要挣开束缚，没想到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下巴紧紧贴着她的颈窝，哑着嗓子道：“婻婻，你分明心里有我的。否则你怎会那般撩拨我？”

“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对吗？”

柳婻轻启朱唇，深沉且幽怨道：“殿下，你想听真话吗？”

他双手环过她柳腰：“不想。”

她语塞，但还是自顾自说：“以往是为了……”

话才起了个头，她下巴被他猛地捏住，强行将她脑袋掰过些许。

那张丰神俊逸的面容在她眼前骤然放大，她呼吸一顿，几乎作不出任何回应，樱唇便被他轻吻。

起初只是蜻蜓点水。

见她没有太大的抗拒，力道便大了许多，另一只手将她禁锢得更紧了，仿佛恨不得将她揉碎了，与自己彻底交融似的！

“唔！”

柳婻双手捏成了拳头，想狠狠给他一拳，可心底却窜出一个念头。

万一将他弄伤了怎么办？

她只能气鼓鼓的反客为主，贝齿咬过他薄唇。

本来只是轻轻一咬，谁知戚良愣了愣，反而欣喜的更加用力。

吓得她狠狠咬了下去——

淡淡的血腥味儿很快就充斥了两人口腔，他却依旧不松开，吻得越来越深。

直到柳婻真的坚持不住了，他这才松开，眼神中夹杂着喜悦与眷恋。

“我不管你从前是为了什么才接近我。但你从前不选旁人，唯独选了我，就足以证明你待我始终与旁人不同。”

她羽睫扑闪，呼吸沉重。

她怎么听出了一种，他甘之如饴被她利用的意思？

不对，一定是她听错了。

“婻婻，你再等等。”戚良温热气息喷洒在她颈间，“等法会结束后，我会回去亲自跟皇帝说。”

柳婻素手猛然抓住他袖子，那双寒霜带水的眼眸紧紧盯着他：“就算退婚了又如何，根本没有用。”

她是他的长嫂！

从一开始，或许便是错了……

“会有办法的。”他轻抚她乌黑发髻，“你相信我。”

柳婻难过的情绪稍稍缓解了些许，可等到亥时，她去给正在秉烛夜谈的舅甥二人送茶点时，却听见了令她神魂俱碎的对话。

屋内，两道人影对立而坐。

“太子，今日陛下赐婚一事……”

戚良几乎想都没想：“本宫绝对不会娶龚氏女。”

梵止幽幽叹气：“殿下难道要因为区区女子，就放弃为你母后、为贺兰一族洗清冤屈的目的了吗？”

“她与这件事并无冲突。”

柳婻在屋外听着两人对话，一颗心也紧张揪着。

“殿下。龚氏一族之所以能在朝堂上经久屹立而不被蒋家吞并，这足以说明他根基强大稳固。”

“我等想要与蒋家对抗，不能缺了龚氏助力！”

“殿下，还请您以大局为重！”

梵止老和尚已经缓缓起身，竟然是对着戚良躬身跪拜：“老衲替黄泉之下的贺兰族人，恳求殿下！”

戚良捏紧了茶杯，眸中纠结万分：“舅舅，你先起来！”

“不……”梵止一提起贺兰一族，便是老泪纵横，“殿下如果不同意，那老衲就一直跪着。”

“你外祖的冤屈、你母后的枉死，还有……”

“够了！”

戚良低喝出声，他额角青筋突突跳动。

一扇门间，里面两人都紧张的想要等他作出决定。

柳婻心跳如擂鼓，她轻轻按压着紧张不已的心脏，只听屋里传来戚良的说话声：

“本宫答应舅舅，但是……”

她再也听不下去，眼泪吧嗒吧嗒如颗颗春雨骤然落下。

她轻轻将茶点放在了地上，转身便决绝离去。

骗子！

明明他白日里说的不是这样的！

呵，她一个死了相公的小寡妇，怎么能期望当今太子殿下对她倾心呢？

她并未听见，戚良后半句话的转折：“但是，本宫绝不会与龚氏女成亲。眼下离成亲之日还有三个月，足矣扳倒蒋氏。”

“殿下能为大局着想，老衲心中甚是宽慰。”梵止擦了擦眼角眼泪。

两人相谈了许久，戚良这才在梵止的帮助下，推开禅门打算回去。

结果眼角余光却扫到了门槛旁，一碟不起眼儿的茶点……

他呼吸瞬间紊乱，眼底更是翻涌出丝丝慌乱：“她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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