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听，肉铺老板的大嗓门便在那里怒吼：“张记家已经一周没开张了，我就不相信他们交了钱了。再说了每个月我们都交管理费，这个月你们没有明文规定说涨价就涨价，我们也没说不交，只说问一问什么情况，你们就赶人！”

  农贸市场除了摊位费以外，还有管理费，这路遥倒是能理解，就像住宅小区，除了买房，也还得交物管费。

  不过听这么火药味十足，大约是因为收费不公造成的。

  路遥见状，将小哥的手机往下又按了按，这种菜市场收费不公的事对直播间的大伙只是个开胃菜，没必要太过声张。

  不然引起注意的话，接下来的挖更大黑幕的事就不好操作了。

  所以，路遥只是在一旁看着，适当的充当看热闹的观众，问了一句：“老张家是谁？”

  “就西口那个肉铺！卖驴肉的。”肉铺老板正在气头上，瞟了路遥一眼随口就道。

  西口驴肉铺，正是当初12号名片上有提到的，不过，当时冒充她的谭云只注意到了纯正野味四个字。如此说来，张记就是12号经营的铺子了。

  正想着，戴红袖套的两人还在跟肉铺老板义正言辞：“你少拿自己跟老张比，你俩经营的又不是同一个种类，他什么时候交管理费关你什么事。总之，你们拖欠了两天管理费，必须今天搬出去。”

  说话间，红袖套两人不由分说，直接掀翻了肉铺老板的菜板。

  这一下，肉铺老板彻底火了，猛然提起了菜刀。

  一时间围观的众人都往后退了一步，戴红袖套的见状也怂了，然而人怂嘴却不能输，一只手摸着身后的电警棍，一只手指着肉铺老板：“老徐！你敢乱来！我跟你说，让你腾地方是上面的意思，你今天不搬，明天也得搬。”

  眼瞧着僵持不下，路遥叹了口气，她这人到底还是有点爱管闲事，插了句嘴：“既然今天可以不搬，那就明天再说，人都要打烊了，何必争这三毛五角的，别真见了血，自己的肉往菜市一挂。”

  说着，路遥又来到肉铺老板跟前，拿走了他的菜刀：“老板，听我一句劝，跟他们拼命不值当。”

  话音一落，路遥给老板递了个眼神，肉铺店里，老板的媳妇正抱着孩子，担忧的看着他。

  老板想着自己家人，收了收脾气，冲两个红袖套吼了一声：“滚！”

  那两人见围观的人也多了，再者担心把老板逼急了，真做出点什么，于是嘴里冷哼了一声：“呸！你等着。”说着，便离开了。

  看到两人离开，周围的人也都散了去，直播小哥这才也挤进了铺子，看了一眼红袖套离开的背影，报了声不平：“切，一伙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伙，在菜市里整日蹭吃蹭喝，跟以前要保护费的人有什么两样。”

  肉铺老徐听到小哥的说法，叹了口气：“可不是，而且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西口那群商贩惹不起专来惹我们。明明就是市场主任的小舅子想来卖肉，想让我给腾地方，还说什么因为管理费的问题。”

  这肉铺老板说的后半段，路遥大概也猜到了。

  刚刚这闹剧，无疑就是市场管理的立了个名头，想赶肉铺老板搬家而已，只不过有些人做违背良心的事终究需要一块遮羞布来挡挡，于是才刻意提高老板的管理费，又来个老板延期不交的原因，顺理成章。

  而这种事不仅路遥，直播间里雪亮双眼的观众也看出来了。

  【咦喏，这农贸市场乱收费现象什么时候才能打住，真是苦了卖菜的。】

  【可不是，我就最烦红袖套的，穿上袖套他人模狗样的执勤，脱了那就是流氓。人家也没说不交钱，但他们根本不听人说。】

  【哎呀，这事吧，哪哪都有，毕竟人家也要统一管理嘛。】

  【要真统一，就不要区别对待，有本事让小舅子按规章入市啊。】

  【我可无所谓，我觉得只要菜没问题，管他谁卖呢。】

  由于这么一个小插曲，原本安静的直播间倒是讨论得热烈了起来。

  小哥难得见到这么多评论，积极地跟直播间里互动起来。

  路遥瞟了一眼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市场的管理问题上，转而向老徐问到：“老板，你刚刚说西口那群商贩，他们有什么特殊的，怎么就惹不起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总之市场管理从来不找他们收费，他们的摊位每天只开几小时，就卖一丁点肉，但总把那里搞得很臭，照理说他们才该多交点钱。”

  的确，如果说管理费包含打扫卫生的话，越脏乱的地方，管理费越高。

  “说不准他们上头有人嘛，又是哪个管理的小舅子。”小哥听到这里插了句嘴。

  路遥没有附和，西口那边应该就是盗猎团伙的分销地了，只是这原本应该是个人行为，插入了官方管理的人，也就让旁人察觉不出异样，难怪系统让她揭露。

  想了想，路遥没再跟老板继续闲聊，拎着小哥，便往西口去了。

  走在路上，小哥不明所以：“西口那边收摊早，七点半就开始赶人了，这会儿去还有什么好逛的，怕是只有打扫卫生的阿姨了。”

  路遥摇了摇头：“这个点去才刚刚好，也许西口的菜市这会儿才准备开门。”

  不一会儿，路遥跟小哥便来到了西口。

  的确如小哥所说，这里的摊位早已打烊，别说卖菜的，连打扫卫生的阿姨都没有。

  “咦，什么味呀？”小哥捂住了鼻子，他鲜少来这边，白天的话人多，味道还没这么重，空荡的摊位上，这到了晚上臭味显得格外刺鼻。

  路遥的鼻子相比小哥更加灵敏，这味道对她而言，仿佛给她脑袋都按在了厕所里。

  “啊，真是要命。”路遥硬着头皮，表情都快臭到狰狞了。

  她四处打量了一下摊位，除了这满满飘荡的味道外，她仍旧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而因为味道太重，也无法分辨味道的来源到底在哪，仿佛到处都是。

  甚至此时直播间的众人隔着屏幕都能闻到。

  【看主播的样子，有内味了。】

  【说实话，这市场让我失去了买菜的欲望。】

  【小哥勇于战胜臭味的直播，让我突然想粉他怎么回事？】

  【只有我觉得跟小哥一起直播的那名主播有点眼熟吗？在我印象中她应该已经死在了某个探灵地。】

  就在这时，西口区域的灯光突然全部关闭，一时间周围全黑了下来。

  “怎么回事？”路遥警惕地看了一眼附近的灯。

  相反小哥却是无所谓道：“什么怎么回事，休市关灯了呗。这不营业了，谁还开着灯。”

  正说话间，西口的入口处两道灯光打了过来，像是巡逻的，拿着大喇叭喊道：“还有没有人啊？关门了，要买菜的明天再来！”

  小哥刚要一答，路遥猛地抓住了小哥的胳膊，将小哥按着蹲了下来，躲到了摊位桌下：“不要说话！”

  “干嘛？”小哥不明所以，但还是潜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入口处的巡逻用灯扫了一遍各个摊位，见没有人，刚刚试探问话也没人回答，便收了警棍离开了。

  见状，小哥爬了起来，略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干嘛像做贼似的，这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还要待着怕别人发现啊？”

  说着，小哥发现路遥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脚下。

  路遥没有回应小哥，因为她蹲在桌子下，更加闻到了恶臭，就仿佛是从地表下浸出来的......

  难道恶臭的来源在地下？所以才会整个西口都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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