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李贺杨反过来安抚伤心的父母，一切妥当后出院。

  走在清大的校园上，李贺杨再次收获了众多目光，与先前做出多项研究成果后的赞赏不同，这次的目光里更多的是探视、怜悯、惋惜……

  没有理睬，李贺杨镇定自若地往知熠书院走去，就像过去选择清大就读一样，永远目标坚定。

  坐在工位上，旁边的谭盂歪头，递过来一份笔记本，语气饱含感激，“师兄，谢谢你的笔记。”

  轻声回应，李贺杨伸手接过，轻柔地放在桌上，翻看第一页，第一反应是陌生。

  这本笔记本是成为林知熠学生后换的新本子，第一页记载了做的第一项研究，上面有一句话写的是量子坍缩理论。

  轻轻抚摸力透纸背的字迹，李贺杨看着这些字样，喃喃自语，“这是我的笔记吗？真的不是其他人写的吗……我真的看不懂所有内容。”

  在物理学上开过窍的李贺杨第一次感受到无力，过去涌动的思绪，如今成了一摊死水。

  余光注意到同门师兄妹都在关注他，李贺杨抬头，对上他们担忧的目光，笑着安慰他们，“我没事，只是有些不熟悉而已。”

  “我们陪着你从头到尾重学一遍。”白哲圣刚巧进办公室，走过去轻拍他的肩膀，给他信心。

  办公室整个上午，所有人都陪着他一遍一遍过知识，从最开始的林知熠教过的理论，退到本科阶段的内容，然后退到高中阶段，最后是初中……

  李贺杨在初中阶段的内容才勉强能学会，而且学得很吃力，看着Bina为他找出来的知识，低着头苦涩一笑，轻声道：“我现在知道自己该从什么地方补知识了，大家都快去忙自己的研究吧。”

  虽然有同门带着他学确实进度要快一些，但他怎么能一直耽误他们时间呢。

  不等白哲圣一行人说话，李贺杨桌上放的手机响了。

  “李同学，你有一本笔记本还放在我们实验室，赶紧过来拿吧。”对方说完便挂了电话。

  他抬头看向依旧关切望着他的同门们，扬扬手机道：“我现在要去附近的研究所里拿笔记本。”

  离开办公室，走到清大校园路上，李贺杨下意识松口气。

  难得终于有机会离开办公室了，不是说同门对他不好，而是对他太好了。

  虽然方才教书的时候，同门一直尽心尽责，但他自己内心的落差太大。

  唉，收敛心神，李贺杨专心赶路，很快到了先前在这里帮忙的研究所。

  到了一楼，李贺杨伸手按指纹。

  【无权限！】再重复一次，依旧是【无权限！】

  嗯？

  李贺杨看看自己的大拇指，下意识喃喃自语，“不是很早之前就输入指纹了吗？”

  他只是忘记了一些科技知识，但这些事情他不会忘记。

  旁边保安亭里，大爷留意到此人是谁后，他推开小窗户，探出头，朗声道：“老板说你现在是普通人嘞，不让你随便进实验室，昨天一早就把你的指纹取消嘞。”

  说完，大爷上下打量几眼全手全脚的李贺杨，安慰他：“俺们看你也莫啥大毛病呀，小伙子，你莫放心上，老板这儿……”说着指了指太阳穴，挤眉弄眼，暗指老板有毛病。

  可不是有毛病嘛，他老汉可是见过先前老板亲自送这小伙子出研究所的，现在又把人拦在外面，啧啧啧，肯定是这黑心老板把一项实验做好了，所以把人赶出去。

  铁门里面，留意到时间从研究所里出来送笔记本的小肖也听到了保安大爷的话，一脸尴尬，“大爷……”

  “哎呀，俺没说，啥都莫说。”

  说着话，保安大爷缩回头，砰的一声关上窗，用实际行动表示他没说。

  隔着铁栅栏，小肖看着李贺杨，抿抿嘴角，抓抓后脑勺，“咳咳…李学长…那个……”

  气氛不自然的尴尬，反倒是被拦在外面的李贺杨不在意，轻言，“没关系，把本子给我吧。”

  “哦哦，好。”

  刚把本子从铁栅栏缝隙处递过去，就立刻听到楼上有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小肖，送好了没，赶紧回来忙研究，别想着偷懒！”

  听到老板的声音，小肖忙不迭地抬头回道：“老板，我马上回来。”

  将被子推给李贺杨，小肖跑过去前留下一句，“你…保重。”

  垂眸看因为铁栅栏生锈被染上锈迹的本子，李贺杨低着头使劲擦，但无果。

  抱着本子，李贺杨慢慢往学校走。

  回到清大，也不坐校车，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走到湖泊边，随便挑一张长椅坐，望着平静的湖面。

  李贺杨难得有时间欣赏第一次看见的风景，以前因为忙研究，很少有多余的时间，算起来是不是一件好事。

  坐在长椅上，李贺杨有一搭没一搭地扔着石头，湖面掀起一圈一圈涟漪。

  旁边一颗小石头被扔进去，破坏了这种有规律的美感。

  李贺杨扭头看向长椅左边坐着的小孩，语气中有些诧异，“…扎伊纳布？”

  这洋小孩是他老师从国外薅回来的天才，有时候师门聚餐也会叫上他，不过他一次都没去，但双方对彼此还是有印象。

  “这会儿不是应该上课吗？你逃学？”李贺杨不等他说话，继续道。

  换上一身新衣服的扎伊纳布扭头看向林知熠的徒弟，摇头小声道：“不算逃学，老师教的我都懂了。”

  在林知熠的资助下，生活在和平的土地上，扎伊纳布现在精神比以前好，最起码两颊有肉，看着平和了些。

  听到他的话，李贺杨点点头，看着又恢复平静的湖面，无言。

  “贺杨哥哥，别担心，你会重新学会这些知识的。”

  声音从左边传入他耳，李贺杨扭头，对上关切的目光，轻笑，“谢谢。”

  扎伊纳布站起来，看向他，“我要去图书馆了，你也快回去吧，林教授正找你呢。”

  说完就离开。

  坐在椅子上的李贺杨看着小孩走远的背影，有些疑惑，他怎么知道的？

  知熠书院办公室里。

  工位上的林知熠微抬头看着眼前这群从西方赶过来的洋人们，挑眉道：“你们来这里是想？”

  眼前这群人正是诺贝尔奖委员会的人，为首之人是总负责人霍姆斯，他站出来笑道：“林，你好，我们想和李贺杨聊一聊。”

  “聊什么？”林知熠眼轻眯，暗藏不善，反问。

  如果是要聊诺贝尔奖是否给她的学生，那他们可以走了。

  见林知熠有些误会，霍姆斯赶紧摆手解释，“林，我们是想确认他会去到现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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