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拼凑的回忆挤一挤，我已分不清……

  “阿远，我们回去了。”

  画面渐渐消散，紫色的花朵被塞入老道士的手中，站在门外的瘦弱少年随着莫知春一并离开。

  “不对啊，阿远没出现在留影石里，你怎么看到阿远的？”

  顾烨看到消失的画面，紫色的泡桐花围着林远转了个圈，化作一枚紫色的簪子将林远的长发竖起。疑惑地问着老道士。

  “因为这位小友当时在门口站着没说话，我也没发现他，是他主动把花递给我，我才记住他的。”

  老道士看着林远的形象，和记忆里的少年身影渐渐重合，内心感慨：果然神仙都是不会变老的，这位当时是这个形象过来，现在看着也没什么区别。

  “阿远，你对这段影像有记忆吗？”

  莫知春对这段影像没什么记忆，但影像里的人物确实是自己和叶爻，门内被太阳照射的影子，头上有个发簪，说明那个没说话的第四人是林远，但是这是过去还是未来？莫知春突然就不确定了。

  “本来没有，但是蜃妖的幻境里，我有这段记忆。”

  事情到了这种情况下，林远觉得蜃妖的梦境或许可以给这一团谜团捋清一些线索，就把自己之前避而不谈的梦境说了出来。

  “这是幻境的开头，后边是我和莫姐离开这里，回到外边，那盆幼苗突然发难，伸长枝条将莫姐卷入一个黑漆漆的洞里，我想把莫姐拉出来，伸手摸到的确是冰凉的白骨，一会儿你们也出现了，都奔着黑洞而去，我拉都拉不住，然后一个也没出来，就剩下我在外边。我也想进入黑洞，但黑洞不让我进，我一伸手洞口就消失不见，为了出来我就自动让自己保持清醒，攻击自己……醒来后就是在南柯身边当丫鬟了。”

  “所以你的伤，是你自己弄出来的？”

  南柯想起林远鲜血直流的手腕满是划痕，原来是为了保持清醒吗？心里又给蜃妖记了一笔，欺负林远没安全感，就让他看着在意的人或妖在他眼前离去，只剩下他自己，逼疯林远让他永远走不出幻境，还真是个厉害的对手。

  但是蜃妖怎么知道林远害怕被丢弃，只剩下他自己的世界呢？换句话说，林远缺乏安全感这件事连现在的顾烨都不知道，那个蜃妖就算能够读取人的记忆和遗憾，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构建一个针对性如此明显的幻境。自己和顾烨交流彼此的梦境，明显就是一个很拙劣的幻境，人物性格都模仿不了，为什么林远的幻境会如此具体。

  不对，林远的幻境也很粗糙，他们的梦境都很粗糙，林远被魇住的原因是恐惧，他最恐惧的事情是再次和莫姐分开，所以在幻境里才会失控。他的幻境仿佛是在引诱他记起过去的记忆。

  或许一开始，蜃妖就是冲着林远来的。冲着林远的记忆而来，那又想得到什么呢？

  南柯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和裴秋白通过密语说了自己的猜想，或许蜃妖一开始就是为了林远和来的。

  “不严重的，顶多就是破点皮。再说了，我人都回来了。”

  林远看着莫知春和裴秋白冷下去的脸色，慌乱的解释着，双手却使劲往身后缩。

  “阿远，我说过的话又不记得了，再有下次罚你给大家做一年的早饭。”

  莫知春没有去掀起林远的的衣袖，但林远从小保持清醒的方式无外乎在手腕上划线，不用看也知道被厚重纱布包裹的地方，早已是伤痕累累。

  “太阳下山了，第二天要快开始了。老头子要睡觉了，小友们，明天见。”

  老道士看着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屋内，爬上供奉台站着睡觉，地上的泥土碎屑纷纷汇聚到老道士身上，为即将沉睡的老人穿上防御深夜的寒意。

  “反正一时半会出不去，大家早点休息。明天看看情况，你们是否能够脱离场景，或者是自主掌控行为的时间变长，好好观察一下。我和秋白去邢府看看。按照统一霸推荐的规律，以及你们的循环信息，这个场景大概还会维持七天，我们尽可能的多找些线索。”

  莫知春催促着大家休息，自己拉着裴秋白去院子里看月亮。

  “秋白，这是我第一次在这里看到月亮，你说，月亮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呢？”

  莫知春抬头看着天空中倒挂的红色月亮，和现实世界完全相反的月牙镜像吗？这个世界好像因为他们的到来，变得越来越完善。叶知秋带来了满天星辰，顾烨他们带来了血月，那自己带来的是记忆里的红色太阳吗？

  处在被动的位置太久，自己在意的家人陆续进来，现在却一筹莫展，莫知春难免有些焦躁，想要出去的心愈发急切。

  “姐姐，闭眼，别看月亮。看我好不好。”

  裴秋白用左手手掌将莫知春听话的双眼蒙住，右手揽住莫知春的腰，脑袋搭在莫知春的肩膀上，在莫知春的耳边吹气。看到莫知春的耳朵微微泛红，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勾得自己心里发痒，才不舍地放下束缚莫知春视线的左手。把莫知春转个圈和自己面对面，让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

  漫天星辰的旋涡里，只有莫知春的身影。莫知春浮躁的内心得以慢慢平静，手不自觉地抚上裴秋白左侧眼尾的泪痣，轻轻抚弄。

  “好好好，只看你。”

  两人在院子里说了会悄悄话，等着顾烨他们都睡着了，才从储物戒里拿出折叠床和两床粉色的被子。一床被子盖住稻草上熟睡的三兄弟，莫知春把被角往少年们的胳膊下掖了掖，把少年们的腿纷纷塞在被子里边，看着脸色渐渐缓和的少年们，心满意足地牵着裴秋白，拿着折叠椅和另一床被子在在屋里寻了个角落躺下。

  莫知春此刻非常想见到统一霸，借用他的拍照功能，给盖粉色被子的少年们来张特写，过了多少年了，孩子们的睡姿还是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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