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九华街，黄明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

  停好车，黄明问杜艳，“我们是坐缆车上山？”

  杜艳摇摇头，很认真地说，“我想爬一次山。很久没有爬山了！”

  黄明有些惊讶。心想，自己以前多次陪她来过九华山，可每次都是她提出坐缆车上山，然后走着下山的。这次怎么变了呢？

  杜艳跟着三三两两的游客，顺着蜿蜒而上的台阶，开始往上走。黄明不敢怠慢，紧跟着她，也顺势而上。

  一路上，杜艳不说话，偶尔看看路边的风景；而黄明来九华山，虽说不是为拜佛，但对经过的寺庙还是很恭敬的。

  老人曾说过，来九华山不要谈风月，那会对菩萨不敬，所以一路上，黄明也不主动搭话，跟在她的身后，默默地向上爬。

  爬到一处亭阁前，里面坐了一些歇脚的游客和香客。杜艳走进亭子里，找个空位坐下来，黄明也跟着进来，但他没看到有空位，只好站在她的旁边。

  看到杜艳满脸香汗淋漓，黄明问道，“喝水吗？”

  杜艳点点头。

  黄明去附近的摊位前，买了两瓶矿泉水。一瓶给杜艳，一瓶自己喝。

  人在旅途，心情自然是欢愉的。杜艳抹了把头上的汗水，笑着说，“让你受累了！”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就乐了。以前，自己可不是这样对他的。那时，黄明无论在哪，都是一副奴才侍候主子的模样，而她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老公伺候老婆，不是天经地义嘛！

  可现在，黄明不是自己的老公，没有法律上的义务照顾自己。好在他对自己还不讨厌，至少还愿意陪着自己。

  想到这里，杜艳很开心！

  “在客栈干得舒心吗？”杜艳问。

  “挺好的。”黄明答道。

  “给别人打工也挺好？”杜艳从心里不愿意黄明给别人打工，尤其不喜欢他给同学打工。但这种话，她没敢说出来，怕黄明伤心难过。

  “我一直都在打工啊！”黄明漠然地说，“以前，我是给国家打工，现在是给老板打工。要说区别，这就是吧，呵呵。”

  杜艳听得出来，他的心态真挺好的，就欲言又止了。

  “走吧，还有不少路呢！”黄明看到亭子里的游客开始继续赶路了，便对杜艳说。

  “嗯，走吧。”杜艳站起来，理了下额头的头发，走出亭子，跟着一群人继续往上爬。

  黄明叹口气，默默地跟着她。一路上，他觉得自己像个小跟班。不过，这种感觉也不是很差，反而有几分惬意。

  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前妻，换成那个柳红，黄明相信自己不会这么老实。想到柳红，他的心里很难受，有股淡淡的忧伤。

  男人嘛，都喜欢姑娘跟着自己，哪有喜欢姑娘半路跟他人跑的？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还和那个浙江老板在一起？

  人有心思，脚就不听使唤，上山的步伐自然慢下来。

  “你快点啊！怎么这么慢？”杜艳回头看到黄明离自己越来越远，便站在台阶上，冲他喊道。

  “哦，哦，来了！”黄明听到她的声音，连忙加快脚步，向她跑去。

  “想什么呢？”杜艳问。这种尴尬的关系，让她也不好多问，但她总觉得黄明有什么心思，想知道，可又不能问，心里挺憋屈的。

  “没想什么。”黄明冲她笑笑，走过她身边时，突然伸出手主动牵着她。杜艳很惊喜，赶紧把自己的小手完全放到了他的手心里，任他带着自己往上爬。

  九华山的台阶很长也很陡，好在这种台阶不是直上直下，而是有很多拐弯处。很多时候，走着走着，感觉没有路了，但转过一个弯，眼前又是一截长长的台阶，让爬山的人觉得有些累，腿没什么劲了。

  以前，上小学时，学校组织春游，到九华山。刚上山，同学们都很兴奋，你追我赶地往上跑，可跑着跑着，一个个渐渐地慢下来，有的甚至赖在地上不走了。班主任就会过来劝他们，“加把劲，爬过这座山，就到大天台了。”

  同学们闻言，满脸喜悦，又开始拼命地往上爬。爬完一座山，又到了一座山。班主任又过来好言相劝，大家又打起精神，继续往上爬。就这样，同学们一路被班主任给骗到了大天台。

  “这老公不错，还知道牵着老婆。”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赞扬的声音。黄明回头望望，只见一个老妇人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黄明有点害羞，慌忙把手抽出来，杜艳也满脸通红，赶紧往前上了几个台阶，远离了那个老妇人。

  “等等我。”黄明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冲杜艳的背影喊道。

  杜艳转身，站在高高的台阶上。

  黄明来到她的面前，再次牵起她的手。这次，他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就像是从前那样平静和坦然。

  杜艳被他这么一签，立刻把身子靠向了他，像一个乖巧的媳妇。

  这回，他俩一路走，一路随意地说话，彼此不再有之前的尴尬。

  来到小天台，杜艳已经认可了这个男人，而黄明也不再抗拒面前的女人，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该牵的手牵起来，该搂的身子搂起来。

  见天色渐晚，太阳成夕阳，杜艳有点担心地问黄明，“天都要黑了，还没到大天台，我们怎么办？还继续往上爬？”

  黄明看着远处，略显模糊的大天台，再望望西边的夕阳，鼓励地说，“别怕，有我呢！走哪，歇哪吧！”

  杜艳笑了。其实，她就怕晚上和他睡在一起。不是夫妻，睡在一间房像什么！各睡各的，她又害怕。唉，女子如此，情何以堪！

  天接近黑暗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大天台。看着眼前雄伟巍峨的大殿，黄明松了口气，而杜艳也累得不行，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不想动了。

  黄明看她这样，有点想笑，但又怕她不高兴，便转移话题，“不能在这坐着，赶紧去天台宾馆开房啊！”

  “什么开房！这是什么地方，尽瞎说！”杜艳一直不喜欢开房这个词，何况还在九华山这样的圣地，她生气地说。

  现在，尽管她面对黄明不像前些时候那样羞涩，但也还没有水到渠成的感觉，她总觉得他们中间还隔着什么，还需要继续保持矜持。

  “哦，是的，我错了！”黄明深知自己失言了，便赶紧道歉。

  杜艳在黄明的搀扶下，两人慢慢朝不远处的天台宾馆走去。

  夜晚的天台，狂风肆虐，四周白茫茫一片。白天的山秀云淡，还有许多游客，此时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在宾馆前台，黄明小声地问杜艳，开几间房。杜艳坦然地说，“开一间啊。”

  宾馆女服务员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笑着说，“现在不认识的男女出来，都只开一间房，何况像你们这样的，嘻嘻。”

  杜艳被女服务员说得有些脸红，好在宾馆的灯光比较昏暗，她没注意到，否则就比较难看了。

  开好房间，黄明拿着房卡，和杜艳一起朝后面走去。房间在二楼，没有电梯，只有楼梯。

  他们上了二楼，用房卡刷开房门，杜艳不顾形象地倒在床上，露出雪白的大腿和粉红内裤，这让黄明有点想入非非。

  黄明看着屋内的陈设，发现只有一张床，脸露难色，“晚上怎么睡呢？”

  杜艳躺了片刻，觉得好多了，有精神和他说话。当下，笑道，“我睡床上，你睡地下，呵呵。”

  黄明听见她的话，笑不是，不笑也不好，扭头看向窗外，外面风声呼啸，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杜艳看黄明这样，不想再逗他了，“一起睡吧！不过，我们都合衣而睡，怎么样？”

  黄明闻言，有点懵，但很快知道了为什么要合衣而睡，脸色变得坦然多了。能睡一起就可以了，毕竟他和她还不是合法夫妻，顶多算是情侣。

  把睡觉问题落实好后，黄明觉得有点饿了，就对杜艳说，“我们出去搞点东西吃吧！”

  杜艳也饿了，“好，我们走吧！你把房卡拿好哦！”

  黄明这次上山，除了手机和香烟，什么东西都没有带，杜艳也没带什么换洗衣物。

  因为是在九华山圣地，宾馆餐厅里基本上都以素食为主，偶尔会看到鸡蛋啥的。

  黄明看到餐厅里有一些游客在吃饭，看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觉得他们把青菜都吃出了红烧肉的味道！

  杜艳看着面前的素食，高兴地说，“我在减肥，吃这些正好。”然后扭头冲黄明说，“委屈你了，哈哈。”

  黄明没说什么，拿着不锈钢的饭盘，跟在杜艳身后，挑选自己喜欢的素菜。

  看来，宾馆的厨师手艺真不错！能把素菜炒得色香味俱全，真的很厉害哦！黄明小声地赞叹道。

  他看到在大厅里吃饭的游客，一个个只顾埋头苦干，都不说话，也就不敢破坏这种安静的氛围。

  杜艳挑了几样菜，盛了半碗米饭，拿了一份紫菜汤，回头看看黄明，见他的盘子里放着好几样素菜，莞尔一笑，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到餐厅的一个角落，坐下。

  这是分开两年后，他俩第一次近距离地坐在一起吃饭，而且还是在陵城之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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