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发现让萧洞虚心中不免担忧了起来。

他自琢磨起这饕餮开始，心中便始终对这饕餮的存在感到困惑，至今难解。

这世道，若是没有神鬼仙佛，没有灵气，没有那样多的规矩的话，真的会变好吗？

这是他一直以来所疑问的存在。

更是牵扯到了修士的存在的意义。

这样的茫然，是萧洞虚在这漫长光阴之中始终都未曾考虑过的。

孔儒见其愣神，便问了一句：“你知道此事？”

萧洞虚略微回神，他摇了摇头，说道：“头一次听说。”

孔儒的目光看向了他桌上放着书籍，说道：“我听说，你这两年一直在查一种上古凶兽，名叫饕餮。”

萧洞虚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对。”

“这饕餮，有什么不同的吗？”

“饕餮啊……”

萧洞虚思索了一下，在几次犹豫之下，还是将自己所知晓的事情一并告诉了他。

孔儒听后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看了一眼萧洞虚，此刻也明白了为何会愣神。

萧洞虚道：“我一直在想，天道这样做的意义。”

“其实同样也是在想修士存在的意义。”

这样的一句话，也让孔儒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是如何想的？”萧洞虚这般问道。

孔儒回过神来，说道：“我吗……”

“以文道而言，最不该的事，就是对于未知的事情抱有笃定的猜测，我未曾看到天地灵气逸散之后这天下是何种模样。”

萧洞虚问道：“你去过人间吗？”

孔儒听后顿了一下，却是摇头。

“你可以去看看，或许，我只是说或许……”

“你会有别样的看法，而我正是因为见过，所以才此刻才会犹豫、不解。”

孔儒听了萧洞虚的话，没过几日之后，他真的动身去了人间。

这位坐镇文道的半圣踏出了这片天地，走进了那人间之中。

于他而言，或许人间，会有一场修行在等着他。

这是他的道，吾将上下而求索，只有真正看过，知晓过，才会真正明白结果是什么。

几日之间，萧洞虚都未曾再见过孔儒，直至宁不凡的到来，他才知晓孔儒已然离开了。

“他去人间了。”

宁不凡道：“你跟他说了什么？这种关键时，怎能这般胡闹？文道失了他坐镇，也不怕出什么岔子吗？”

萧洞虚顿了一下，说道：“这是他自己想去的，他作为文道半圣，本就该不停的往前走，而不是吃着老本，等着机会，机会从来都不是等来的。”

宁不凡听后挑了挑眉，说道：“如今玄门跟魔道争斗不休，甚至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他人不在这，这文道诸多事情，谁来处理，而且我观这魔门，怕是马上就要转过头来为难我们了。”

萧洞虚舒了口气，说道：“文气一道，若是只靠着他一人就能撑起来，那此道也就活该没落。”

宁不凡呼了口气，不禁有些生气。

他着实是跟萧洞虚聊不来，他发觉自己的想法跟他们是有些格格不入的，这些人所认为的，并不是简单的气运之争，而是近乎于道的一种执念。

想法不同，所持的看法也总是相差甚大。

宁不凡微微摇头，也不再多言。

只希望这文道不至于再没落，若是再次沉下来，往后恐怕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

孔儒走在这片人间之中。

他抬眼望去，看着这一片少有被修士所摧残的天地，心中却是生出了别样的感觉。

在王朝之下的凡人们，心中有着与修士不同的心思，有的安分守己，有的作恶多端，形形色色的人出现在了孔儒的眼前，不禁觉得真实。

孔儒第一的念头，便是觉得此地当真是一片合适的传道之地。

而随后深入之下，这才发现，人间的妙处。

这里有着更好的秩序，法度也能很好的推行开来，有官府王朝管辖着各地各府，维持着法度的存在。

有好的一面，但也有坏的一面。

草菅人命，为虎作伥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越是在贫苦难熬的岁月之中，这样的事就越会发生，人命孱弱，在这样的规矩之下，一些人从生下来开始便丧失了站起来的权利。

孔儒看着这一切，这里有好有坏，一时间也难以评价。

他想着，若是能够改变世人的观念，让这个王朝走向大同，到那时候，是不是这些不好的一面就会消失？

他陷入了长久的思索之中。

在那座山上，他这么一座便不知是多少岁月。

……

又一年槐序。

陈长生也记不得自己在这荒海里找了多少次了。

慢慢的，他找到了那一条缺失的手臂，就在这荒海深处，不见光亮之地。

而剩下的头颅与躯体，却是一直未曾见到踪影。

这却让陈长生感到有些奇怪，他几乎将这个荒海都给找遍了。

赵玉清这些年收集了不少的海灵金，如今堆在一处，已有一个木桶那样多，他几乎没有漏下过任何一个地方。

二人于海岸沙地之上喝酒。

陈长生叹息了一声，聊起了近来一无所获的事情。

赵玉清说道：“或许你可以去人间看看，那片天地，你还未曾找过。”

“人间？”

陈长生顿了一下，说起来，他的确忽略了这么一个地方。

大概是因为他记得那里的山河是什么模样，故而从一开始就将其给忽略了。

赵玉清说道：“我一直觉得，人间这片地方很是特殊，几乎是一片无法之地，如果照你所言，或许，人间就是最早被断绝灵脉的地方，或许你可以找到一些上古时的痕迹呢？”

陈长生深思之下，转头便走了一趟人间。

这一次，远远要比曾经仔细的多。

他着手开始调查起了人间的灵脉。

却发现这里的灵脉贫瘠无比，留有暗渠，但其中灵脉，却早已枯竭，但在一些角落之处，还能找到一些灵液存在的痕迹。

往上对去，那人间之地所对于的地方，亦是灵气浓郁，放在一些修士口中，这灵液所在的地域，便是一片洞天福地。

“这般看来，人间的确与饕餮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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