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鸿，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忠义军的几次胜利本可以成为爷们的谈判筹码，现在倒好，老佛爷居然下旨帮助老毛子打忠义军，这……这也太灭自己人威风了！”回到住处，载洵将帽子啪地一声扔到桌上，对自己的帮办马继兴报怨道。

　　马继兴能说什么？朝廷要是强硬点，忠义军的胜利当然是对俄的谈判筹码，但老佛爷已经被洋人吓破了胆，只求老毛子赶快撤军，为此而协助沙俄剿灭凹山那伙人，是题中应有之义，这位贝勒爷还天真地想依靠忠义军的胜利挽回一些颜面，实在异想天开，哎，可能留过洋的人都这样吧，不那么怕洋人。

　　爱新觉罗·载洵，字仲泉，满洲镶白旗人，醇亲王奕譞第六子，光绪帝之弟，曾留学法国索米骑兵学校，专修骑兵作战科目，武功扎实，即能长靠又能短打，人的能力一强，自然心气高，但自从他来东北谈判，增祺那个软蛋在旁边对老毛子点头哈腰，现在朝廷又各种掣肘，载洵这差事办的，自觉太窝囊。

　　朝廷下旨助俄围剿凹山的事情，林重等人当然不知道，载洵抱怨旨意那天，凹山忠义军正在举行大比武，前天上午是炮兵比试，在郝大炮和李二栓两位教官的指导下，还有林重不时的指点，八十二名精挑细选出来的炮兵有理论有实践，确实都熟练掌握了火炮发射的测距、上膛、瞄准、发射等诸多程序。

　　比试发射速度和精度，有个人实弹比试，有炮班的集体实弹比试，最后，一连的李石头，二连的臭蛋和四连的三孬分列个人前三名，公布成绩时候，这几个人名惹得看热闹的戚封一阵嘲笑，林重也觉得搞笑，可是这时候流行给孩子起贱名，觉得好养活，结果贱名叫着叫着就成了大名，反正都是穷苦人，也没人在意，再说，这三人都是原凹山老匪，根本不在乎姓什么叫什么，林重曾经给不少人都取了大名，但根本没人叫，有人叫了，本人都晕，他索性算了。

　　集体前三名分别被四连二排、三连一排和二连三排获得。比试完现场发银子，个人第一名李石头获得三十两奖励，第二名臭蛋获得二十两，第三名三孬获得十两，从第四名一直到第十名都有银子奖励，只是越来越少。

　　集体奖励除了银两还有羊肉，午饭时候，其他所有人，包括林重都是普通饭菜，而炮兵个人前二十名、集体前三的三个炮班吃的是老海碗的羊肉片子，郝大炮和李二栓作为教官，自然跟着吃肉，吃肉的在山坳的左边，其他人在山坳右边。

　　闻到左边飘来的阵阵肉香，马二敲敲自己饭碗，对三连高声道，“他娘的，羊肉香不香？”

　　“香！”众人一起回答。

　　“那下午比试体能，他娘的都拿出浑身的劲儿来。”

　　“是！”

　　臭蛋听了，起身端着老海碗，洋洋自得踱步过来了，他一边吃一边吧唧嘴，同时嘟囔道，“香啊，真是太香了！”在这边的队伍中走来走去，还不时地对某个人得意地摆摆手，“狗剩儿，驴娃，努力啊，向哥学……”这行为太遭人恨了，他经过王四身边时，王四起来，踢了他几脚，他才得意地跑了回去，惹得众人大笑。

　　体能比试是五十个俯卧撑、五十个蛙跳后的三十里越野跑，路线早都规划好了，跑完回来不能算完，前一百名还要马上进行射击比试，总不能跑到阵地就趴窝，必须还具有作战能力，这样决出了前五十名，分银子吃羊肉不在话下。

　　昨天一天进行的是投弹和枪支射击比试，有固定靶和移动靶，狙击排的二十人比试的都是移动靶，林重看了各连的成绩，深深为之自豪，自己的部下经过几次恶战，又经过这两个半月的系统训练，战士的体能，射击，基本的战术执行都有很大的提高，部队的战斗力提高了一大截。

　　晚饭前，优中选优，公布成绩、发奖，非狙击手的比试中，三连三排长瘸虎第一，副营长刘老疤第二，一连二排长姜虎子第三，三连二排长贺刚第四。晚饭时候，狙击手大柱子对林重道，“营长，把你的大枪拿出来，给俺们露一手。”

　　不作战时候，林重的狙击枪一直是保养后放在枪盒里的，等闲人不能靠近，林重还没说话，狙击排副排长李东道，“让营长和排长比试一下，好不好？”

　　众人当然轰然叫好，这是整个忠义军枪法最好的两个人，林重看看黑头，两人都起身，林重对大柱子道，“比试就用同样的武器，我拿大枪赢了也不光彩啊。”

　　梁宇达起身，对众人道，“他们两个比赛，得是高难度的……这样，你们两个打天上的鸟吧。”

　　众人叫好，二人同意了，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林重和黑头一人一支莫辛纳甘M1891式快枪，抬头看着天空。

　　戚封看着林重，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他虽然没有和忠义军士卒们打成一片，但已经不那么排斥了，甚至对林重心里很佩服，不管怎说，这个时候能不扰民，能去和老毛子打仗的，总是好汉子，而且，凹山这些人训练刻苦，也赢得了他内心的尊重。ωωw..net

　　他的太太帮忠义军缝了好几面旗子，女儿戚岚教士兵们识字，士兵们教她打枪，娘俩已经和这些人关系非常好了。这个林重是有本事的，能把这些糙汉子调教的这么有秩序，不容易，听说他枪法很好，但从未见识过，此时戚封便注目看着。

　　突然，他就见到林重的胳膊一动，枪影一晃，随着“砰”的一声，天上掉下一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大，“啪”的一声落到山坳上，是一只老鹰！

　　“俺败了，营长果然枪法高明。”黑头啧啧两声，佩服道。刚才二人都是端着枪看着天空，他只是看到一道虚影，林重已经出枪了，他看到营长已经击中目标，便没有出手。

　　林重哈哈大笑，道，“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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