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见唐今收下了自己送的“花”，少年一下就振奋了起来。

　　虽然不久前唐今才警告过不让他再贴上去，但正处于繁衍期的人鱼少年不管是身心都有些忍不住，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时间不早了，唐今准备回房间休息，然而，在她起身路过那充气游泳池边的时候，却忽而被拽住了。

　　大概是真心惧怕着被她送去做美食节目的食材，少年还是没敢拽她的手，就揪住了她裤管。

　　唐今偏过头，就见少年仰着脑袋，一双蓝眸眼巴巴地看着她，“阿洛拉，一个人……怕。”

　　他这几天恐怖片看多了，晚上睡觉睡得并不安稳。

　　毕竟他就睡在客厅里，客厅空间过大，总给人一种不安全感，而且客厅里的家具电器太多，到了晚上的时候，那些黑黢黢的影子一个个都像是随时就要张牙舞爪扑上来的鬼怪……

　　唐今挑眉，“所以？”

　　少年揪着她裤管的手指微蜷，白发擦过耳畔，声音细微：“一起…碎……”

　　明明是他心怀不轨有所图谋主动提出来的建议，但说完后，他却忍不住低下了头，看起来还有点害羞。

　　唐今看了他一会，半晌，蹲下身，声音和煦地问少年：“害怕？”

　　她突然态度温柔，少年颇有些受宠若惊，但看着她柔和的表情，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后背发凉。

　　但这会否认似乎也没什么用了，少年只能犹豫迟疑地试探着点头，“嗯、嗯……”

　　唐今于是拿出手机，连接了音响。

　　三分钟后，音响里震耳欲聋的《念诗之王》切换成了俏皮唢呐版的《好汉歌》。

　　唐今托着脸，真诚地问少年：“还怕吗？”

　　阿洛拉：“……”

　　听着耳边虽然听不懂但极为扭曲魔性的配乐，少年沉默着，过了会，像是幽灵一般默默潜进了水里。

　　看着水底咕噜咕噜冒出的气泡，唐今笑了一声，也没关音响，就让那名为“物理驱鬼”的歌单继续循环播放了下去。

　　解决完繁衍期色心大发蠢蠢欲动的小人鱼，她回了房间，而那漂浮在水底的少年听着那隔着水面依旧能传进他耳朵里的魔性音乐，许久许久，悲愤地翻了个身，用手捂住了耳朵。

　　而当第二天早上唐今心情不错地起床，走出房间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某个趴在泳池边眼眶红红的少年。

　　歌单还在循环播放，现在已经播放到《爱情买卖》了。

　　唐今悠悠走到泳池边，弯腰看了一眼。

　　根据少年眼底的黑眼圈她推测，少年眼眶红不是因为委屈想哭，而是因为熬夜熬的。

　　她伸手在少年脑门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直起身关掉了那音响。

　　少年捂着脑门，幽怨地看着她，但一会，又自己缩回游泳池角落里嘀嘀咕咕去了。

　　他一有不满就喜欢用人鱼语小声自己嘀咕，唐今听不懂，也不知道他是在说些什么。

　　不过……

　　【主人，根据他这段时间说过的人鱼语推测，他好像是在说你坏话！】030骄傲开口。

　　但这一点，不用系统推测唐今也猜得出。

　　怎么这一个两个的，好像都不太聪明。

　　唐今冲了杯咖啡，让保姆机器人做早饭，便去了工作室。

　　昨天回房间后她便根据暗线返回来的消息，反过来追查了一下那伙正在调查她的人。

　　不过时间太晚，她没有浪费自己的时间，开了个自动程序侵入S市网络后，就睡觉去了。

　　一晚上过去，设定的程序已经完成了它的工作。

　　唐今调出S市市政大楼内部的监控，将近期的监控视频和S市户籍管理处的人像信息综合，运行程序进行比对。

　　大概十分钟后，屏幕上跳出了两个监控画面截图。

　　而看清那两个截图里的人后，唐今喝着咖啡，半晌，直接在另一台电脑上打开了一个会话窗口。

　　K：嗨/微笑

　　大概五分钟后，对方回了一个消息过来。

　　童叟无欺：错了哥

　　认错倒是挺积极的。

　　没错，看到监控截图时不到五秒钟，唐今便认出了对方的伪装。

　　好巧不巧，是个熟人。

　　这位整日里标榜自己“童叟无欺”的，是有名的地下侦探。

　　或者说得更直接一点——情报贩子。

　　对方和她一样，是出了名的神出鬼没，只不过她是纯粹的懒，而对方则是为了获取情报和自保刻意为之。

　　据说，只要出价，就没有他查不到的东西。

　　几年前有人出了一大笔钱让他调查K的真实身份，但他才开始调查没多久，就直接被唐今扒了皮——指被扒下了身份伪装。

　　唐今把他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家里小孩在哪上学的事，总结了一份档案，趁着旅游的间隙在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那份档案放到了他卧室床头。

　　那之后，对方就再没敢查过她的身份。

　　唐今就发了个嗨过去，那位童叟无欺的地下侦探就开始声泪俱下地和她求饶。

　　童叟无欺：哥，真不是我想查你，但这次要查你的那个我拒绝不了啊

　　童叟无欺：哥，你也知道我这点能力根本查不到你身上的，但是我不查我老婆孩子都要遭殃啊，你就当行行好吧哥

　　童叟无欺：算我求你哥

　　……

　　唐今没空看对方的废话，直接重新发了条消息过去。

　　K：名字。

　　她要幕后调查她的人的名字。

　　然而，这一条消息发出去后，刚刚还源源不断给她发消息求情的“童叟无欺”却卡了壳。

　　良久，对方才重新发来了一条消息。

　　童叟无欺：我只是大概知道是什么人

　　根据“童叟无欺”的说法，让他调查K的人只是让自己的手下来和他交谈，但是从对方透露的信息中，“童叟无欺”判断对方的身份地位极高。

　　这种高，不仅指财力，更指权势。

　　但唐今却起了兴趣。

　　总算是，来点像样的东西了。

　　唐今又和“童叟无欺”聊了两句，从对方手里拿到了他已知的全部信息后，差不多有了判断。

　　对方有可能是来送钱的，也可能是来送命的。

　　还有可能，这要送钱和要送命的，是同一伙人。

　　但不管是哪种，对唐今来说都算是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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