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平和柴淑女确实在家里给王存信张罗起了对象，他们的条件是初中毕业，最好是高中毕业，长相倒在其次，身体要好，勤劳，对父母孝顺。

  这条件一出，来说媒的人都踏破了王家的门槛。王二平一家现在在整个乡上都比较出名，男人躺在家里不干活，女人一周上六天工，家里三个孩子还都在上学，吃得穿得看起来不差。

  外面一儿一女在挣钱，儿子是石油工人，女儿是医生，说起来谁不羡慕，谁不想跟这样的人家拉上关系。

  张月女听老大家要给狗蛋说亲，她喜欢叫王存信狗蛋，有种爽快的感觉，能让人在谈话中有轻微的不舒服，她就达到了目的。

  她有侄女，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根本没有上学的机会，在娘家人的怂恿下和自己隐秘的心思下，她带着两个侄女登门了。

  张月女瞅了一个柴淑女不上工的日子，想到这个，她心里就不太舒服，主要是自己四个儿子都没有这个待遇，柴淑女提前就享受上了。

  “嫂子，你在家呢？”张月女一上坡就喜笑颜开，活脱脱一个体面人。

  “在呢，今天没去上，家里有点事。”柴淑女看到张月女以及背后两个女孩子，搞不清张月女要搞什么名堂。

  “春女子，翠女子，叫婶子，赶紧的。”张月女让身后的两个侄女叫人，两人按照姑姑的吩咐叫了人。

  柴淑女点头应了，然后带人进了家门。王二平在炕上自己玩牌，看到几人进来，连忙收拾了招呼。

  几人坐定了之后，柴淑女开口：“她二妈，你这是过来有甚事了，这怎么还带了两个小（hou）女女？”

  “大哥，嫂子，春女子是我大哥家的女子，翠女子是我二哥家的。两个娃娃都是吃苦耐劳的性子，你看看长得也不错。不要看着瘦小，跟了我两个嫂子，能生娃娃。”张月女介绍起来好像这是王二平家天大的好事。

  柴淑女和王二平对视了一眼，“她二妈，你这是做甚了？”

  张月女故作亲密的凑在柴淑女身边，轻轻拍了一下柴淑女的胳膊，“嫂子，你们不是要给存信说对象，我这两个侄女岁数正相当，咱们可以亲上加亲。”

  王二平听不下去了，摆手拒绝，“她二妈，你看你做的什么事，直接拉两个女子到我们家，让人家看见举报我们，这是什么作风。”

  王二平不想自己的惬意生活受到影响，对于张月女的这种行为打心底反感。过去地主老财选丫鬟才四五个的进去，这张月女拉着两个女子到他们家，就像那地主家相人的婆子。

  张月女双人一拍，“大哥，你这就想得窄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亲上加亲多好啊。”

  柴淑女知道王二平不会跟老婆女子吵吵嚷嚷，直接表明态度：“不行，我们要找有文化的，将来能跟得上存信。”

  她又安慰两个女孩，“婶子不是对你们有意见，就是不合适。”

  王二平也摆手，“不合适。”

  张月女语调激昂起来：“嫂子，怎么不合适，这两个年龄一个十六一个十七，能干活，能吃苦，能生养，走在哪里也是好女女，不能你们家狗蛋念了个书就看不起乡下人了吧？”

  王二平和柴淑女很生气，柴淑女直接说：“你们家文香文慧念了个初中还整天要往县上找，你们家能挑，我们家就不能提一点条件，还给我们存信瞎扣帽子。”

  她接着警告：“她二妈，你不要瞎说，我要是在外边听到一点有说存信不好的，我就要找你麻烦的。我们家不好，你们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月女被柴淑女吓到了，柴淑女很能忍受委屈，一般些冒犯的话，柴淑女都不会翻脸，这是她第一次见柴淑女翻脸。

  她低声解释：“我不就是心急了，真不是那个意思，咱们就是一家姓王的，我还能坏狗蛋的事。”

  “你赶紧走吧！我们就不留你们吃饭了。你想想你的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从他爹到我们家猫蛋，给你们家帮了多少次，是不是就见不得我们一点好？”

  柴淑女气坏了，当谁傻子呢，她被别人挤兑几句没关系，只要涉及到自己的儿子，她是真的受不了。

  张月女被柴淑女推了一下，不想跟老大一家闹翻脸。她就顺着这力道往外走了，两个侄女跟在她后面，脸臊得通红，都是年轻女子。

  张月女一边走，一边解释，“大嫂，我瞎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等出了窑洞，下了坡，张月女脸上的笑容再难以维持，气鼓鼓往自家去了。

  翠女子在后面问：“姑，咱们就这样算了。”

  张月女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渠道：“不算能怎么办，我能把你们塞上炕了。说来说去也是你们没有那个命，姑姑帮过你们了。”

  说到这里，她的心里就释然了。大哥二哥对她并不好，她的这一番努力被两个侄女一说，家里就应该知道她尽力了，也算说得过去了。

  回到家，王二顺看张月女的神色还比较平静，问了一句：“看你这样子，说得还不错？”

  “还不错个屁，让柴淑女给赶出来了。”

  “要我我也赶你出来，狗蛋好不容易念出去，找对象肯定找好一点的，要么家资好，要么有文化。”他看了一下张月女的两个侄女，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毕竟人家就在眼前，说话不能过分。

  “你就是个马后炮，我那会要去你怎么不拦着，让我挨头子。（方言）”张月女讨厌王二顺幸灾乐祸的语气。

  “我拦你能拦住了，你想得可好了，我劝了几句还被你骂了一通，你忘了？”  王二顺说到这个可有理了。

  “好了，好了，不用提了，以后这件事不用提了。”张月女被抓住痛脚，只能息事宁人。

  她给两个侄女吃了一顿饭，就让文建给送回去了。这个事就过去了，可是柴淑女推她的样子经常在夜里出现，每次都能让她生气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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