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淑贞是彻底回来了，但有人却很是不高兴。

这人就是永和公主段淑宸。

永和公主的长姐永华公主是坠马时被马踏伤后不治身亡的，这坠马不是意外，而是当年李氏让人所为。

永和公主到了霁王府等了半日，看到张汐音他们回来，上前施礼之后，拉了张汐音就去偏厅说话。

张汐音听着，说道：“是谁所为的？”

“李氏啊。”

张汐音说道：“我把她亲手杀了。”

永和公主知道，很认真的点头：“是你杀了她。”

“其实，李氏当初也是想害我的性命的，所以，我把她杀了。冤有头债有主，做恶的那个人死了，我不能替你做主，也无法去左右你的心思，但我先说的是一个人的仇恨不该安放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张汐音说完，又想起她们之前的恩怨。

“你讨厌她是应该的，日后，少与她接触便是了。”

永和公主突然就沉默了，直勾勾的盯着张汐音。

“皇婶，你真是……”

“嗯？”张汐音疑惑望着她。

永和公主笑着摇头：“没什么！”

只是这般容易将仇恨放下，真好！

永和公主不知道的是张汐音其实从未把仇恨放下过，她如今能这般，不过是因为那些曾经害过她的，害过张家的人她全都杀了，仇人已死，自然没有什么心结，也谈不上放下不放下的。

永和公主留下来吃了夜宵才回去。

张汐音回到锦康殿，段渐离光着膀子在卧房里锻炼，他两手撑着地面做俯卧撑，因为用力，肌肉隆起，汗水被烛光照得很是明亮。

张汐音听着他念。

“八百九十一，八百九十二……”

张汐音没忍住，路过时在他的背上抹了一把，汗津津的却忍不住想笑。

“你……”

段渐离哑然，还是坚持做到了九百才停下，伸手就要把她拉到怀里。

“停，你一身的汗。”

“是臭，我去洗洗。”段渐离就松开她要走。

张汐音后脚跟着，低声道：“臭倒是不臭，一点点酸酸的味道而已。”

她和段渐离都是体味很轻的，段渐离甚至很少用熏香，只要不是大汗后一直不清洗，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味道。

当然，若是大汗之后不洗，就能闻到一股汗酸味儿了。

段渐离笑她：“人都是有体味的，只是轻重与否，异邦人尤其重一些，我们汉人的才轻一些。”

人种的问题，异邦人身上的味道很重。

张汐音笑道：“你还注意这个！”

“你提一嘴我才想起来的。”

两人到了盥室沐浴，张汐音也没洗澡，两人索性一起洗了。

只是这澡洗的时间长了些，回到卧房已经丑时了。

——

段淑贞带着南胤的两个梁氏子女回来，还是有人不满的，此事在京中传开之后，也有了许多流言蜚语。

但大多人都知道，去接人回来的是霁王夫妇。

“听说南胤皇帝死了，如今新帝上任了。”

消息传的很快，尤其是商人之前互通，更是瞒不住。

“那这是南胤的太子，应该留在南胤才是，继位做了新帝，两国便能恢复关系。”

这孩子，还是段氏的外戚呢，不是更好吗？

“那梁帝难道没有段氏的血脉吗？要知道，以前也是有公主嫁过去做皇后的。那边也有公主嫁过来做皇后的，两家百年迎亲。”

“百年附庸关系，还不是一样没了。”

什么附属国，轻易也能破坏了去。

话传着，很快就传到段淑贞的耳朵里，她心里憋的难受，却没敢再像以前一样去找父皇告状求安慰。

她是外嫁的女儿被接回来，寄人篱下，可不敢惹麻烦。

这事情只过了五日，到底还是闹开了，来的人不是别人，竟是她以前从未看得起的九弟，如今的宣武帝。

段暄钰把人都叫来了，几个孩子跪了一地，梁永安也不例外。

段淑贞被叫来，看到的是脸上有伤的儿子，她心疼，却不敢说话。

段暄钰望着几个人，只说道：“谁先动手的，最好自己站出来，等朕派去查的人回来，你们谁再想说真话就晚了。”

这动手的两个男孩，一个是永和公主的儿子，一个是檀府的次子。

两个人低着头。

宋有真这时候抬起头来，随手施礼：“陛下，是我动的手。”

檀二则说：“我第二个动手，他第三个……”

檀二指着梁永安。

梁永安低着头。

段淑贞咬了咬嘴唇，她算不准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要做什么，因此哪怕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先受了委屈，也不敢立刻开口说什么。

段暄钰说道：“为何动手？说。”

宋有真眼里有心虚，但很快就直起脑袋来：“报仇，我听我母亲说了，大姨母是被二姨母害死的。我要替大姨母报仇。”

大姨母……

段暄钰一愣，随即才想起来那个十四岁死于马蹄的皇长姐，这件事情当时如何他年纪小，没记住。

看向段淑贞。

段淑贞低下头，避开段暄钰的目光。

段暄钰心下一沉，所以，小孩知道的事情是真的。

宋有真看到这里，却笃定了自己偷听到的话是真的，咬牙指着段淑贞道：“二姨母是杀人凶手。”

“住口。”段暄钰喝了一声。

说着，对外喊了一声。

内侍进来，施礼：“陛下。”

“去，传永和长公主来。”

“是。”

内侍匆匆去了，也想到什么，另派人去通传了太上皇和皇太后。

段暄钰没有再说，只让三个孩子继续跪着，另让段淑贞坐下等。

段淑贞觉得没脸，心中也有愧，一时间如坐枕垫。

半个时辰不到，人都来了。

永和公主万万没想到，她和丈夫说的话叫孩子听了去，可想到郁郁寡欢的母妃，想到命丧黄泉的皇长姐，她其实也是恨的。

正要说开来，内侍从外面进来，回禀道：“陛下，王爷和王妃来了。”

段暄钰愣了下：“谁去说的？”

内侍忙道：“王爷和王妃入宫，是因为明日一早就要离宫了。”

段暄钰想起来了，知道这边的事情估摸也瞒不住皇叔和皇婶，便也把人一起传进来了。

段渐离和张汐音进来坐下之后，才开始说起正事。

这件事，必须要解决，不然则段氏族人之间必有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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