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母只是说头昏。

  “你守着我娘，我去找草药。”郑闺美蹙眉道。

  “还是我去罢，这山上的野猪很凶，而且草里也许还有其它的野兽。”柳青隐站起来，扶着大树。

  “很多草药，你不认识，去了也是枉然。”郑闺美用手给母亲揉了揉太阳穴。

  “美儿……我不要紧……躺下就好了……不要去找草药……”郑母抓住她的手。

  “娘，没事，您从昨日到今日，头总是昏的，再拖下去肯定不行。只可惜山上没有大夫……”郑闺美的眼眶红了。

  “此后……我不吃荤了……”郑母半睁开眼睛。

  郑闺美很快懂了，“野猪肉太腻了，您吃不惯，我等下给您也找些野果回来。”

  她说完，朝右边树林较密的地方走去。

  一边走，一边在脑子里想有哪些草药是可以治疗头昏的。

  “人参……黄芪……天麻……五味子…………党参……钩藤……”

  但是草药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随处可见的是些板蓝根、艾草等等。

  她知道古书上记载的野人参，有的长在树下。

  每当看到参天大树，她都会围着树转上一圈，看看是否有野人参。

  但她没看到人参，倒是看到了树上长的很多黑木耳。

  继续往前走，看到了坡上的很多洞，还传出了“哼哼”的声音。

  肯定是野猪洞！

  避开它！

  她连忙往右边走，可是一只野猪好像听到了脚步声，不仅不回避，而且冲出来了，要和人较劲。

  “快滚走，我没惹你，你倒找上门来了？怎的？还想咬我？”郑闺美捡起一根粗树枝，横在身前。

  野猪脾气很坏，刺着獠牙，向她冲来。

  她可不是好惹的，用粗树枝打在野猪的头上。

  野猪“嗷嗷”叫着，摇摆着头，窜到了她的脚下，似乎要咬她的腿。

  她很生气，用脚踹到了它的头上。

  它被踹翻之后，迅速爬起来，张开嘴向她而来。

  “去死吧！”

  郑闺美把木棍插到了野猪的口里，并且一直捅进去，结果，捅到到了野猪的肚子里。

  此时，野猪不再癫狂，倒在地上，还有一口气。

  她走上前，踏上一只脚，“不是挺凶么？还啊，咬我啊！”

  担心它没死，又捡起一块石头，把它的猪头砸烂了。

  眼看已不能活了，她才离去。

  往右边走了几十米，有几只白猴在树上瞅着她。

  “滚！”

  她抬起头怒斥。

  几只白猴拉着藤蔓，在树枝间晃荡，紧追不舍。

  反正白猴没有那死猪讨厌，她也就不与它们计较了。

  走到一棵桂树下，她发现了脚印，却不是新的，大概是猎户、樵夫留下的罢。

  眼睛向左一看，很多红而小的野果子映入她的眼帘。

  她认识这野果子，它叫平枝栒子。其枝叶平开，呈整齐二列状；叶为宽椭圆形，熟时红色，耐阴、耐寒，枝叶可入药。

  吃了一颗，甜中带酸。

  娘如若吃了这果子，也许头痛会好起来的。

  既然走了这么远，都没找到人参之类的草药，她决定摘些平枝栒子，先回去。等母亲吃了果子，下山去找大夫治病……

  且说柳青隐这边，当郑闺美去山中找草药之后，他就到马背上拿出了葫芦，给郑母喝水。

  郑母喝了几口水，睁开眼睛说：“大概是在马车上颠簸久了……而且又吃了荤食……你也许不知道……我是信佛的……要戒荤的……”

  “等她回来了，我给您去找野果。在山上，想吃野果，还是能找到的。”柳青隐低着头。

  此时，在他们的左边，十米外的灌木林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柳青隐警觉起来，按住了腰里的短刀。

  不久，从灌木丛里走出一个人来。

  “是你！”

  柳青隐惊呼。

  原来是樵夫。

  “我的木柴已经放到茅草屋子了，反正闲着也没事，我就来找草药，过几天，一起去钦州卖。”樵夫背着一个竹背篓。

  “钦州城里可好？还能进进出出，卖柴卖药？”

  “那地方，四面是山，易守难攻，谁敢来？氐人来了也没法子。城里的人也得吃喝拉撒，是以我的柴、药，都能卖上个好价钱。”樵夫踩着枯树叶，走了过来。

  他发现郑母呼吸微弱、面色苍白，惊问：“这、这妇女怎的了？”

  柳青隐叹了口气，就把郑母头昏等等情况，简单讲了一下。

  “我这背篓里，有两根野人参，拿一根出来给她吃罢。”

  “您这野人参找来多不容易，我还是用银子来换罢。”柳青隐把手伸到袖子里，要去拿银子。

  樵夫按住他的手，“我从前摔下山，也是被好人救了，才没有死。今日我拿出一根野人参救她，也是效法我的恩人，做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樵夫拿出了一根野人参，只见它的根须就有一筷子长。

  “只是、只是没有罐子，如何炖啊？”

  “不需要，洗干净了，生吃，再睡上半天，就不会头昏了……”樵夫举着野人参说。

  “那我去找山泉洗洗。”

  “你不熟悉山里的地形，去哪里找水？还是我去洗了，拿回来给她吃罢。”樵夫朝山下走去。

  也许樵夫说的没错，他对这片山很熟悉，一会儿便找到了水，立刻转回来了。

  樵夫蹲在郑母面前，“张开嘴，吃下去，头就不昏了。”

  郑母睁开眼睛，用右手拿着野人参，“这、这是……”

  柳青隐大声说：“这是野人参，吃了就不犯恶心了。”

  郑母这才放心地吃野人参。

  吃到口里，她感觉苦中带甜，为了治病，也只能勉强吃下去。

  她手里还剩一点根须，想扔掉。

  “根须也是药，吃了没坏处。”樵夫盯着她说。

  郑母就把根须也嚼下去了。

  此时，郑闺美走回来了。

  她看到了樵夫，便说：“我没找到草药，您能否带我去找草药，给我娘治病？”

  樵夫哈哈大笑，“不必找了，我已经拿了一根野人参，给你娘吃了。明日大概也就不会头昏了。”

  郑闺美的眉梢忽然扬起，眼里发出一道亮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您的恩情，如何报答？”

  樵夫扶起她，“多行善举，自会安康，我虽是山野小民，良心却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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