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青枫却是一副见惯了大场面的淡然模样，他微微垂眸思索着，许久过后才说道：“所以殷若婉并非是殷向烛的亲生女儿，而是前宫主与那前蛟王的……”

  有些话不必说得明白，就已经是心知肚明。

  “原来如此。”知道这一层，龙青枫茅塞顿开，所有的疑点都随之迎刃而解，他站起身冲谢昔年作揖，“多谢老师解惑了。”

  “此事切勿宣扬。”谢昔年看着龙青枫再三叮嘱。

  “小宫主应当不知道这件事吧？”

  “当今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谢昔年说道，“前宫主对我有知遇之恩，所以我多少会知道一些。但是再详细些的事情，恐怕还要去问他们当事人。”

  “知遇之恩？”龙青枫眉头微挑，“方才老师说自己早年间因为某些事丢失过一段记忆，可是与这些有所关联？”

  谢昔年点了点头：“只是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百年有余，早已记不太全了。”

  “那老师可记得自己是否有过兄弟之类？”

  “不曾。”谢昔年回答的干脆肯定，“我自幼便一个人生活在妖界，印象中父母牵扯凰室和鲛人族之间恩怨因此丧命，不可能会有其余兄弟。”

  谢昔年的神情不似在说谎，但龙青枫却格外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想这中间定然还发生了其他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我之前听小宫主说，前宫主正是在生她的时候离世，这件事可是真的？”龙青枫又问。

  “这些事情是妖宫中都闭口不谈，你却主动询问，恐怕不只是书中没有记载这么简单了吧？”谢昔年看着龙青枫的眼神略有变化，“你在调查什么？”

  谢昔年的眼神充满探究，龙青枫却是不惧，问心无愧对上谢昔年的眼神轻笑着：“老师应该知道我特意同宫主请求当小宫主老师一事了。”

  有关这件事，谢昔年还是方才从殷秉那里得知，殷秉来找他没有其他目的，只是叫他多多留意龙青枫，毕竟一个仙族人主动提起要留在妖界，谁也无法保证他是否带有其他目的。

  谢昔年特意闭口不谈这件事，却没想到龙青枫会主动提出。

  “我与小宫主接触过几次，想多多了解她，若老师觉得我说的过于唐突……”龙青枫神情黯淡几分，让谢昔年不自觉觉得是自己太过多疑。

  “没事。”谢昔年说道，“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也无妨。前宫主确实是难产而亡，但追究其根本，是因为早年前的战斗身上留下了太多病根，加上后期一直郁郁寡欢，一次性诱发，这才无力回天。”

  “可学生有一事不解，若是如此，为什么妖界对于琴桑的记载寥寥无几，殷向烛又是如何坐上当今宫主之位的？”

  “倘若你想知道这些事情，恐怕只能去问他们本人。”谢昔年说道，“这其中有太多秘密，不是我这样身份的能够轻易知道。”

  “好，学生明了，就不再叨扰了。”龙青枫作揖就要退下。

  “等等。”谢昔年叫住了龙青枫，龙青枫脚下脚步微顿：“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谢昔年看着龙青枫认真说道，“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你可知这么做，前途极有可能会在你手中毁于一旦。”

  龙青枫听懂了谢昔年的言外之意，冲谢昔年微微一笑：“老师说过，众生平等，学生只是付诸行动，将它变作现实而已。”

  谢昔年眼眸震颤，也不知道龙青枫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当他再回过神来时，整个屋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可这分明一条不归路啊……”谢昔年喃喃自语。

  “殷若婉不是殷向烛的亲生女儿，难怪之前对她下手那么狠。”龙莫道如同聊到了什么八卦，小嘴不停叭叭，“哎要我说有没有可能是，前宫主和前蛟王在一起，但是殷向烛对前宫主有着畸形的爱意，棒打鸳鸯，导致前宫主在产前郁郁寡欢，甚至可能殷若婉根本没有机会出生，是前宫主死命保下了她！”

  龙莫道越说越上头，越说越觉得有可能：“然后琴桑死于殷向烛之手，但殷向烛对此仍旧不满足，将愤怒迁怒到鲛人族头上，甚至要将鲛人族赶尽杀绝。琴人继位后便一直与殷向烛对抗，直至现在依旧难以消减！难怪，难怪妖宫对待鲛人的手段那般残忍，一定是因为这样！龙青枫，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说得对。”龙青枫只是淡淡笑着，“但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这还简单啊？”龙莫道自以为所说的已经足够狗血，但没想到龙青枫似乎有远比他更加狗血的版本。

  “是啊。”龙青枫笑着说道，“书中对于殷向烛的记载非常详实，其中便有写到殷向烛实力突飞猛进并斩杀琴桑，可书中很多细节相互冲突，让我觉得有几处疑点。总之，我怀疑殷向烛并非是凰室直系血统。”

  “啊？”龙莫道大惊失色，“不会吧，凰室继承都应该是直系才对，倘若旁系不可能不被人察觉啊。”

  “小石头又怎知没被人察觉呢。”龙青枫轻笑。

  龙莫道微微一愣，一瞬间没反应过来龙青枫究竟指的是谁，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人：“难道是殷秉？”

  他看龙青枫面上表情没有变化，不禁有些疑惑：“你早就发现了？什么时候？”

  “大概是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吧。”龙青枫回答，“但只是感觉，从未证实过，也不明白他的用意，不过谢老师方才一番话倒是点拨到我了。”

  龙青枫眼中的精明不加掩饰，已然是解开了冰山一角：“倘若当今宫主是旁系血脉，小宫主的血缘来历不明，那么这其中最大的赢家就只有一个。”

  “殷秉是打算打破凰室直系血脉传承的传统？”龙莫道恍然大悟。

  龙青枫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小石头，永远不要低估了人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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